殷姜是用一种兴味和怀念的语调说话的,然而唐时还是没有回应她。
唐时以为殷姜还要说什么,她却再没了声息。
于是唐时专心地看着眼前的事情,那边杜霜天已经谈完了,便把时间留给他们小辈,他们对面坐着的乃是跟他们年纪差不多的一群百炼堂的弟子,相互之间想必已经是认识了的。
“杜兄,多日不见,还未恭喜你重新结丹。”其中一名绛红色衣袍的男子洒然一笑,上来跟杜霜天说话。
杜霜天抱拳为礼,“祝恒兄说笑了,区区修为微末,及不上祝兄的。”
那祝恒是什么修为?唐时忽然之间感兴趣起来,白钰悄声在他耳边道:“金丹中期。”
唐时只觉得头皮一炸,忽然很想问一个非常不礼貌的问题:祝恒师兄你多少岁了?
不过在修真界问这个,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天赋在实力的面前,不会有任何的作用。
一眼扫过去,唐时看不明白修为的人还不少,果然是接触到的人越多,自己的实力越强,就知道天外更有天,他需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这边众人寒暄过了,便带着他们去他们的院子里了,之后看到了唐时,那祝恒道:“虽然百炼堂你们已经看过无数次了,不过今日看到你们带了个新面孔来,怕还是让我们一尽地主之谊,为你们带个路吧。”
唐时知道这是针对着自己说的,忙抱拳谢道:“多谢祝师兄关怀。”
不得不说……唐时的存在感,已经越来越强了。毕竟这样的人,在百炼堂的眼中,很有可能是下一个白钰和杜霜天,乃至于更厉害的……
不过外表的确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但是能够以外门弟子的身份来到这里,就说明洗墨阁很看重唐时了。
他们从山前穿到了山后,便瞧见了一个很大的广场,中央一个凹陷下去的火坑,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周围的地面也是红色的,像是被那高温给融化。
祝恒解释道:“此乃我百炼堂建堂的根本,此火乃是从天而降,燃千百万年不曾熄灭,乃是炼器时候的好火,平时诸位弟子炼器,都是从此坑之中引火而去。”
得天之利,所以才有今日的百炼堂。
从那广场旁边过去的时候,唐时仰起头,看着那一片天,之后看向周围的山势,却只觉得这一片像是整体凹陷下去,最低点便是那广场之上的火坑。这火乃是天火,在广场的周边他们就能够感觉到一种难言的炎热,不可想而知,如果接近了中心会是怎样的高温。
只是唐时心中又升起了一个疑惑,既然有火在这里,又是如此珍贵的天火,就没有人觊觎吗?
仿佛看出了唐时疑惑的祝恒笑了一声,“这广场上有大阵,乃是已经入大荒阁的老祖布置的,寻常人想要抢我火种,断我宗门,断然不可能的。”
又是大荒阁……
唐时点了点头,再没有露出任何的心思。
他们洗墨阁的人被安排在了一处清净的小院子里,唐时自己有一间屋子,看上去简单,可是看得出是用心布置过的。
他才坐下来,便听殷姜道:“那天火倒是个好东西……你已经来了百炼堂,不如顺便将你那凤凰翎羽练成笔吧。”
三品墨师跟四品墨师之间,隔着一道天堑,唐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制作出四品的卷轴来。掌门他们说,四品以上的卷轴都是不可多得的真品,必定要有一定的感悟才能够出结果。画裳仪式什么时候都能开始,可是并不意味着什么时候都能成功。
制作四品卷轴的人,在下笔之前,肯定有一种明悟,在他提笔的一瞬间,脑子里就已经有了全图的构图,有了对这图日后威力的完整估计,那是一种传说之中“胸有成竹”的境界,如果在他提笔的时候有任何不确定的想法——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成功,不知道这一次是什么等级,希望画好一点……凡此种种,都不可能成功。
如果有一天,唐时有了灵感,知道了他要完成的四品卷轴是什么模样,或者说他要画的衣裳是什么样子,那么他就可以下山历练了。
下山不是为了画裳,只是为了画裳做准备。
这是一个分水岭,弟子们能够完全独立于宗门生活的分水岭。
他们需要自己寻找材料,制作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画笔,选取一些自己喜欢的染料,或者是完全能够完成四品卷轴的种种工具。
唐时现在便处于这样的一个关键的时期,洗墨阁的长老们,也知道唐时现在在一个关键的瓶颈上,所以选择派了他来百炼堂这边。
如果能够从炼器之中悟出点什么来,成为四品墨师,或者有那么一点契机,他们的心思也就没有白费。
唐时知道他们的苦心,可是对于四品卷轴,他真的没有任何的概念。
“殷姜,我如果一直没有对四品卷轴的灵感,你估计就只能在盒子里待一辈子了。”唐时半开玩笑地说。
殷姜却笑:“机缘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你的那几个内门师兄,也不是一年两年就有了对四品卷轴的灵感的。还没画很多卷轴呢,你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是没信心了?”
唐时透过窗远望,“量变引起质变吗?”
殷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没搭理他。
一会儿就有人叫唐时一起出去吃饭了,也就是跟百炼堂的联络联络感情,顺便说了说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原来百炼堂这一次有一个很大的项目——八宝如意玄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