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卫钰跟欢欢就是这样错过的,她不想看到欢欢再次跟幸福擦肩而过。
卢谨欢被秦知礼说得激动不已,她确实顾虑的太多,怕自己会不够好,怕自己会惹他讨厌。其实这都是她不自信的表现,越跟慕岩相处,她就越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那么优秀,那么完美,对她也是真的好。可这种感觉她总觉得不真实,就好像踩在了云彩上,随时都会掉下去一样。所以她就像一只窝牛,他碰一碰她的壳,她就伸头出来看看,一发现不对劲,或是让她感到不安,她就缩到了壳里去,将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保护自己,突然让她把坚硬的壳丢掉,也是不可能的事。短短时间要让她脱胎换骨,根本就不可能。
“知礼,我不是你,我永远也做不到不顾一切。”她伤心过一次,就会胆怯,会害怕再度受到伤害。她一直以为慕岩跟她是同一种人,后来她才发现她错了。
他跟卫钰一样,都太耀眼,不是她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能够触碰的。这几天,她虽然感动,虽然幸福,但是她的心还是不安的飘荡在空中。
就像久渴的人突然看见了绿洲,会害怕那是海市蜃楼;就像贫穷了一辈子的人,突然中了头等彩,会害怕那只是自己的一场黄粱美梦,那种惊喜与惶恐,会让他们感到不安与害怕。
“傻瓜。”秦知礼揉了揉她的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是局外人,不能够明白局中人的心思,所以只能点到为止,她帮不了她,除非她自己能够克服。
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在成长中养成的,她的性子已经根深蒂固了,一时间让她改过来,只怕也会是一种剥皮换骨的痛。算了,凡事还是随缘,缘分在,怎么折腾也跑不了。
下午放学后,卢谨欢跟秦知礼往校门走去,远远的看见许多人围在校门口,她们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快步走过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从人群缝隙里挤进去,卢谨欢一眼就看到站在居中的一个高挑美人。她怔了一下,正打算拖着秦知礼的手悄悄离见,却见美人笑盈盈向她走来,“卢小姐,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卢谨欢身上,她顿时成了众人注目的集点。卢谨欢停下所有动作,抬头疑惑望向白方渝。白方渝跟白柔伊虽然是双胞胎姐妹,但是长得不是特别像,所以她第一次看见她时,会觉得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白方渝会来找她,确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跟慕岩的关系并未公开,就凭那天慕岩抱她回宿舍,她就来找她,这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白方渝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成熟女人的风韵与一个成功人士的知性美,这样的气质根本不是卢谨欢这种在校学生可媲美的。白方渝踩着碎步走过来,她穿着高跟鞋,将整个身形拉得笔挺修长,自信优雅。
卢谨欢看着她向自己走过来,她的气场很强大,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走路,都像在走戛纳电影节的红地毯,气质高雅雍容。卢谨欢没有被她的气场给震慑住,她走近了,她才轻声问:“我认识你吗?”
是的,她不认识她,即使她曾经有可能是慕岩心中的挚爱,也跟她没关系。
白方渝脸上噙着的温柔笑意有那么一刹那僵住了,随即又绽放出一个风情万种的微笑,“对,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
她丝毫不介意卢谨欢言语间的轻慢,她退出荧屏好几年了,她不认识她很正常。而今天她找她,不是为了来怄气的,她没必要介意。
卢谨欢挑眉看着她,静等她的下文,白方渝抚了抚一头栗色的大波浪卷发,妩媚的看着她,“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方便吗?”
秦知礼不喜欢白方渝,不仅是因为她唐突的行为,还有她此时故意搔首弄姿的样子,堪堪一个狐狸精的表率。那天她可看得分明,白方渝总是有意无意去勾引慕岩,现在慕岩勾引不上了,她就打算从卢谨欢这里下手,走迂回路线?
没门!有她秦知礼在,她不会让她得逞的。
“不方便,她还要赶回去给慕岩做饭,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秦知礼语气很冲,还明显带着炫耀。卢谨欢拉了拉她的手,她没理,仍旧挑衅的看着白方渝。
别想拿你跟慕岩从小青梅竹马的感情来说事,谁没有青梅竹马?现在是谁手里拿着红本本谁嚣张的日子,欢欢不带受她这窝囊气。
白方渝脸上还挂着笑意,眼神却冷了下来,“秦小姐,久闻大名,果真与传言中一般脾气火爆,我见识了。”
“很荣幸能让你长长见识,欢欢,我们走。”秦知礼知道卢谨欢现在心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底气,再听白方渝说点什么,估计她更会动摇。
白方渝有备而来,岂会让卢谨欢就这样走掉,她连追了几步,压低声音道:“卢小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关于慕岩的过去么?那些他不肯告诉你的过去?”
卢谨欢倏然停住脚步,秦知礼没料到她会这样,一下子冲出去了,等她刹住脚步时,却听卢谨欢认真的说:“白小姐,慕岩不肯告诉我的过去,肯定有他不想说的理由,每个人都有隐私,我不想从别人嘴里知道他的隐私,这是对他的尊重,亦是对这段婚姻的尊重。”
秦知礼差点拍手叫好了,看到白方渝乍红乍白的脸,她道:“欢欢,你太给力了。”
白方渝气得浑身发抖,她看着卢谨欢,第一次正视这个对手。她听柔伊说过,卢谨欢跟慕岩的婚姻是建立在利益上面的,慕岩对她没有多少感情,她不知道她的底气来自哪里,她恼羞成怒道:“卢小姐,你跟慕岩的婚姻是怎么回事,你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你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掂量清楚,不要到时候落个自做多情,别怪我没提醒你。”
卢谨欢挑眉看着她,她这么沉不住气,凭什么来找她谈判呢?秦知礼已经全被白方渝的话给气死了,她刚要说话,就见卢谨欢冲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将满腔的怒意都压回心里,“白小姐,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掂量得很清楚,我就怕你自己没掂量清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很有自知之明。”
白方渝哪曾想卢谨欢的嘴上功夫这么厉害,她灰头土脸的看着四周对她指指点点的大学生,感觉无地自容,她想弃战,又觉得很不甘心,于是冷着脸道:“你不过是慕岩用一千万买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才是他的最爱。”
“既然白小姐你这么有信心,又何必来找我?不要让自己更掉价,失陪。”卢谨欢冷声说完,拖着还想赏白方渝几句的秦知礼向学校外走去。
白方渝气得半死,她本来就不该来找卢谨欢的,只是那天慕岩挺生气的,她就想着从卢谨欢这边下手。都怪她冲动的性子,她该好好跟她说的,看来现在她只能借助姨妈的力量,常在慕宅出入,寻找机会了。
秦知礼被卢谨欢一口气拖了老远,直到到了公交车站,她们才停下来,秦知礼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她,“哇噻,欢欢,你好有魄力啊,我还怕你被白方渝欺负呢,原来你已经这么强悍了。”
卢谨欢满头黑线,这也值得夸奖么?“其实我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可就是见不惯她那嚣张的嘴脸。什么人啊这是?自己当年放弃的,现在又回来跟我抢,还说得好像我不知廉耻似的,现在是谁不知廉耻了?不管我跟慕岩是因何种原因结婚的,现在红本子上盖了钢印的人是我,我为什么要受她挤兑?”
“对,就是这个理儿。咱们理直气壮,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小三,任她蹬鼻子上脸。不过欢欢,你也不是一点底气也没有。”秦知礼认真分析道,“有句古话叫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她肯定是在慕岩那里碰了软钉子,所以不得不来接近你搞迂回战术。我看慕岩是真的在乎你,你别去管她说的什么过去不过去的,过去的始终已经过去了,你介不介意它都存在着。”
卢谨欢点点头,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白方渝看来是势在必得。这世上同样有句话叫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秦知礼见她刚才一直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她叹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想太多。”
此时1路车恰好来了,卢谨欢向秦知礼挥手告别,然后跳上公交车。送走了卢谨欢,秦知礼垮下了双肩,她能够劝欢欢,却劝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