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蓝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李氏赶紧摇头,“娘走不了山路。”
寒初蓝眸子一寒,李氏赶紧抢过她手里的锄头,堆笑着:“蓝儿,还是你去找泽儿吧,娘锄地,锄地。”
寒初蓝还是没有说话,环视四周围,又静听了一下,确定四周围没有潜伏着地痞流氓,她不在家的时候,婆婆能够安然无恙,她才再次离开家,往后山走去。
婆婆李氏非常的疼爱寒初蓝的相公夜千泽,但也有点奇怪,李氏再疼再宠夜千泽,还是每天把夜千泽赶到后山去砍柴。
后山,不是指屋后面的山,而是一座高山的名字,山高路陡,一般的人都不敢到后山去砍柴,因为野兽常出没。
去后山需要趟过屋前面那条河,河水一般情况下都是齐腰深,要是遇到大雨天,河水能淹没一个高大男人,河水清澈见底,河里都是鱼,河鱼向来狡猾难打捞,这古代的打捞技术不如二十一世纪,所以河鱼自由自在地活着,不用太担心自己会成为人的腹中之物。
因为河水齐腰深,村民们为了方便到河对面的大山去,便在河上搭了一座木桥,木桥的年代也久远了,走在上面,也要担心桥身断了,掉进河里去与鱼儿嬉戏。
寒初蓝脚步轻盈地迈过了木桥,小小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夕阳之中。
后山脚下,一棵树前,同样是粗布衣裳的夜千泽,挥着钝得杀人都不会出血的柴刀,费力地砍着柴。他那张阴柔邪美的脸上,已经汗流如雨,握着柴刀的手更是起了好几个水泡,可是一根柴都还没有砍下来。
没有砍到柴,回到家里,他就要接受寒初蓝那种冷冷的,沉沉的瞪视,那个婆娘小小年纪的,不过才嫁进他夜家半个月,他还不曾碰她一下,她就敢欺爬到他的头上来,偏偏他又受不了她抿唇瞪他的样子。
累了,夜千泽停止了砍的动作,顾不得地上脏兮兮的,一屁股就往地上坐去,手里的钝柴刀往身边一放,然后摊开长满了水泡的双手,他的手指修长,很是好看,这样的一双手哪是砍柴的手呀。
冷不防,身边的钝柴刀被一只小手拿了起来,夜千泽反射性地看向了小手的主人,有点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小媳妇寒初蓝。
“蓝儿,你怎么来了?”
夜千泽赶紧站起来,扯出一抹讨好的笑,还没有下山的夕阳稀稀疏疏地落在他邪美的脸上,或许是阳光的阳刚扫走了些许他过分俊美生出的阴柔吧,让他添了几分的阳光气息,反倒更加的迷人。
寒初蓝淡冷地扫一眼他那双修长的手,一言不发,一手握着柴刀,走到树底下,便往树上爬去。
“蓝儿,你怎么爬树了?小心点,千万别摔下来。”夜千泽是不怎么喜欢这位小媳妇,此刻看到自己完成不了的任务却要小媳妇来帮忙,心里过意不去,才会说几句关心的应景话。
寒初蓝黑眸往下一撇,那淡冷的眼神让夜千泽虚虚的关心显得越发的苍白无力,他只能讪笑着,心里呛得要命。
他都二十岁了,在十六岁的寒初蓝面前,老是尝到了吃呛的滋味,不,不是老是,是小媳妇掉进河里醒来后,就开始了。
数数手指,有三天时间了。
寒初蓝很快就爬到了树上去,在前世科学发达的年代里,她也是个农村女,小时候家里穷,什么事都要做,爬树砍柴对她来说不过是小儿科。
寒初蓝不像夜千泽那般挑粗壮的树枝砍,她专挑那种干透了,又细小的枝丫砍,因为柴刀不锋利,她力小,也只能这样选择。
随着她挥舞着钝柴刀,树底下的夜千泽就开始忙着捡拾小媳妇砍下来的小柴。
他不擅干活,还好,捡柴这种活,他还能做。
很快地,寒初蓝便把这棵树的干柴全劈下去了。她滑下树来,夜千泽还没有完全把柴拾到一起,她淡冷地拧了拧眉,忍不住睨着自家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相公,很想暴骂一句,最终还是转身走到另外一棵树底下,又像个猴子似的往树上爬去。
花了半个时辰,一大捆柴有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
寒初蓝背着大捆的柴,夜千泽拿着钝柴刀跟在她的身后走着,一边走着,一边试探地问着:“蓝儿,中午的时候,我吃完了我们家仅余的红薯,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扭头撇他一眼,他也知道他一个人就吃完了他们家仅余的粮食,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寒初蓝没有回答夜千泽的问题,她也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在二十一世纪里,她是个很能干的女孩子,可此刻她不是在二十一世纪里,而是身处于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大星王朝里,天高皇帝远,穷得响叮当的张家村里。面对家徒四壁,半点粮食都没有的家,她也不知道如何解决晚餐,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但,还是要解决的。
离开了后山后,夫妻俩一路往回走。
回到家的时候,黑色的天网把大地笼罩住,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