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不该回报吗?初蓝为千泽之妻,夫之母,便为妻之婆,婆母如娘,初蓝叫娘天经地义,就算娘出身低下,正所谓母不嫌子穷,儿不嫌母丑,娘再低下,再丑陋,都是千泽和初蓝的娘。尊师,尚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奶娘和养娘怎么就不能一日为娘,终生为娘?”
“好一张伶牙俐嘴,好一个知恩图报!”
太皇太后没想到寒初蓝竟然敢反驳自己,还驳得头头是道。
寒初蓝又朝太皇太后叩了一次头,再次仰视着太皇太后,继续说道:“太皇太后,娘虽然打碎了您老人家所赐的玉如意,初蓝想,娘一定是无心的,也可能是失手的。娘最为慈祥,平时教导着初蓝和千泽,一定要尊老爱幼,太皇太后在娘的眼里,既为尊,又为老,就算给娘一个天做胆,她也绝对不敢蔑视太皇太后您老人家的。所以初蓝斗胆地为娘辩解一下,娘是无心的,绝对是失手打碎太皇太后所赐的玉如意。太皇太后为大星王朝最为尊贵的女子,母仪天下,必也能宽宏大量地饶恕娘的无心过失。再说了,太皇太后是因为娘救了千泽,养大千泽而赏赐娘玉如意,此举带着酬谢之意,如果因为一件死物而重罚恩人致死,天下之人如何看待太皇太后?物再贵重,重得过人命吗?玉如意碎了,可以再造,人死了,还能重生吗?不要以为人死能再投胎,人死如灯灭,是不可能投胎的,所以生命是无价的。娘的功劳高如山,深如海,足以抵消她的过失,甚至是绰绰有余。”
太皇太后又是一塞,这一次,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她的面前,还从来没有人敢和她摆道理。
宫里的人,都对她小心翼翼的,儿子媳妇们也是小心地侍候着她,就算她错了,也没有人敢反驳得如此详尽。
她实在是欣赏寒初蓝这种胆量,这种口才,字字句句带着驳斥,却又占尽了一个理字。
这个女子,她还真的太看轻了。
夜沐深深地凝睇着寒初蓝的背影,此女虽然跪着,却腰肢挺直,她的话是那般铿锵有力,驳得他这个母后都无从应对。
怪不得他的稚儿把此女宠在心尖上。
“太皇太后饶了娘吧。”
寒初蓝再次朝太皇太后叩头。
太皇太后瞪着寒初蓝,寒初蓝把话说得那般的圆滑动听,既指责她又赞着她,让她又气又恨又无法拿寒初蓝出气。现在对李氏,继续打的话,便显得她度量太小,以怨报德,甚至会让天下人诽议她,她对夜千泽向来不好,说不定就如自己的儿子所说那般,说她怨李氏救了夜千泽一命,借口要李氏的命呢。不打呢,她又真的不甘心!
儿子的话也说中了她的心思,她的确怨怪着李氏救了夜千泽!
“皇上驾到!”
忽然传来了太监的高呼声,接着便看到夜无极着一身明蓝色的龙袍,在宫娥太监的簇拥之下匆匆地朝慈庆宫走来。
“皇上吉详!”
本就还跪在地上的宫人,哪怕挨过了夜沐的棍子,也赶紧向夜无极行礼。
夜无极走过来,先是朝太皇太后行了一礼,太皇太后的脸色在夜无极出现后,稍微有所好转,当夜无极向她行礼时,她脸色已经温和起来,温和地对夜无极说道:“极儿不必多礼。”
“皇祖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孙儿听说皇祖母因为昊哥哥奶娘失手打碎了皇祖母所赐的玉如意,皇祖母便要杖打她一百杖,四皇婶求情,皇祖母连四皇婶都要一起打,是这样吗?”
夜无极早就把这件事摸得一清二楚了,他也不是现在才来,早在寒初蓝进宫,他就来了,只不过一直隐在远处看着。夜沐的怒,寒初蓝大胆地替李氏求情,字字句句都落入了他的耳里。
对这个能让夜千泽宠在心尖上,又能让他舅父动情的女子,夜无极是极为好奇的,很想知道她的特别之处在哪里,她又好在哪里?
刚刚寒初蓝那一番话,让他也忍不住开始高看两眼这个小农女了。
他问过她,是否读过书。她回答,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夜无极当时就不相信,此刻更不会相信。一个仅会写自己名字的人,是不可能说得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他自认聪明,在寒初蓝刚才那番话面前,一时之间也想不到用什么话来驳斥着寒初蓝。
还有一句话让他听得格外震撼,便是那句,物再贵重,重得过人命吗?玉碎了,可以再造,人死了,还能重生吗?
像太皇太后或者夜无极所赐之物,一旦被毁,那可是死罪。可在寒初蓝的眼里,再贵重的物,都不如人命重要。寒初蓝眼里竟然没有贵贱之分,夜无极意识到他们这些皇家人在她的面前,也毫无优势可言,一样都是人。
瞟向寒初蓝,夜无极出面当个好人,向太皇太后请求着:“皇祖母,看在李氏救了昊哥哥一命,又抚养昊哥哥长大成人,才让皇祖母寻回嫡长皇孙,这功劳还真不是一柄小小的玉如意可以抵消,玉如意碎了就碎了,李氏也是无心之失,皇祖母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再追究李氏的无心之失了。”
太皇太后顺着夜无极这个台阶下,环扫了众人一眼,说道:“好吧,皇上都替你们求情了,哀家也就不再追究了,都起来吧。”
“谢太皇太后,皇上不罚之恩。”
李氏向这对婆孙俩谢恩。
寒初蓝起身,连忙去扶起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