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羽箭腾空而起的刹那,方阵中有数名老兵齐声喊出了两个字,“举盾!”。骑在马背上的其余将士,迅将木制的盾牌托了起来,斜着挡在了自己的头颅和身体前。
“笃!笃!笃!笃!笃!笃!”箭落如雨,砸在盾牌上出和尚敲木鱼般的声音。急狂奔而来的骑枪方阵被砸得轻微颤了颤,从箭雨下一冲而过。
漠北马跑得虽然不快,但也是马。
跨越半丈宽的距离,对于已经加起度的漠北马来说,所需也不到一个弹指。五百支破空而来的的羽箭,一大半儿都射到空地上。剩下的一小半儿要么被盾牌所阻挡,要么没有射中人和马的致命部位。当箭雨过后,整个方阵中除了十七八个运气差到了极点的倒霉蛋外,其余皆安然无恙。
即便这十七八个倒霉蛋,也没有尽数倒在当场。受伤的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主动坠马。否则,结果无异于自杀。而草食动物在数万年来对抗捕食者过程中自然形成的天性,也令受伤的战马只要还跑得动,就不会脱离队伍。而是尽力跟在同伴身侧,寸步不离!
“保持队形,后排加补位。受伤者自己向前快跑,尽量靠向两边,找机会自行脱离!”按照平素的训练要求,队伍中的百人将,十将们,大声提醒。
“保持队形,后排加补位。受伤者自己向前快跑,尽量靠向两边,找机会自行脱离!”队伍中的老卒带着新兵,将命令不停地重复。
每个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却没有一个还活着的人主动从队伍中离开。
胜利就在眼前,这一刻,他们对自己有信心,对主将宁子明同样有信心!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骑枪方阵继续向前,仿佛刚刚经历的羽箭攒射,根本没给自己带来任何伤害。
三十五步,三十步,二十五步。碗口大的马蹄,几乎就要踏上了拦路者的头顶。
“举弓,再射!再射,然后自行射击!”太行神射营指挥使杨斌的嗓音已经变了声,残忍中透着疯狂。
他还有机会,漠北马跑得慢。他麾下的射手还能进行第二次覆盖,甚至第三次!不过是区区两百骑兵,不过是一伙刚刚放下锄头的庄稼汉。他就不信,对方的反应会一直像刚才一样及时,他就不信,对方能像传说中的百战虎贲一样,始终直面死亡!
无须他的督促,弓箭手们尽最快度,不停地朝骑枪方阵倾泻雕翎。半空中,落下来的流矢乱如飞蝗,无穷无尽,一刻不停。
一匹战马跑着跑着,忽然悲鸣一声,轰然而倒。
随即,又是一匹,两匹,三匹……
鲜血开始在骑枪方阵的正前方,正中央,乃至侧后方飞溅。
整个方阵,迅变得不再齐整。特别是承受羽箭最多的第一排,被射得犬牙差互。宁子明的认旗,也被射得千疮百孔。
然而,已经跑出度的左二都队伍,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再停下来。哪怕他们已经只剩下了一百六七十人,哪怕对面拦路者已经严阵以待。他们依旧“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地向前移动,正对着拦路者的头顶。
变了形的巨石,依旧是巨石。
残缺不全的枪阵,依旧是枪阵。
一百六十余干骑枪,一百六十余匹战马,一百六十多名汉子。“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地冒着箭雨飞奔向前。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地奔向对面的敌军。
忽然,所有马蹄声都消失不见。
骑枪方阵从箭雨中冲出,与拦路者迎面相撞!
刹那间,血肉横飞,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