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上加烦,无名火在心底酝酿,他噼里啪啦地打字:我们没有什么私人的事情。那天下午我有课,不好意思。
打完这行字,一些沉寂已久的、不知来处的胜负欲翻涌而出,他实在忍不住,突然想学习发扬一下常岸的装逼作风。
宋和初:我那天还有另外一个座谈会要出席,没有时间,下次再说吧。
对面久久没有回答。
宋和初发完就有些后悔,他这句话不仅没有考虑班主任的面子,也把话驳得没留余地,完全不似从前回复几行都要斟字酌句十分钟的周全模样。
太幼稚了。
许久后董洛才回复他:那写一小段发言稿可以吗?
一不做二不休,宋和初决定将幼稚发挥到底:看情况吧。
和常岸住久了太容易被同化,不知不觉就变得幼稚又惹人烦,但他没想到装逼带来的快乐居然这么爽快。
但装逼归装逼,董洛话已至此,他也没法再拒绝下去了。
宋和初这才意识到他只发稿不露面的行为很耐人寻味,但他对此又不太在意了。
明明刚才还很在意、放不下,在意到不想再与这所学校有任何瓜葛,此刻却觉得无所谓了。
装逼带来的力量真强大啊。
他趴在床上,打开备忘录,敲下一行“学习习惯分享”的标题。
学习习惯很好,这话倒是像班主任能说出来的。
刚刚写了没一行,半掩的房门外传来脚步声,常岸终于从他那金贵的屋子里出来透风了。
常岸的步子很稳健,从卧室走到洗手间,又兜到客厅,转一圈之后才踌躇着来到他的房间门口,像小狗在巡视家里的卫生状况。
宋和初翻身躺倒,从夹缝间看向门外。
常岸与他在门缝里对视上,便敲门问道:“能进吗?”
宋和初一眼便看见他手里拿的数据线。
“线还你。”常岸公事公办地把数据线放在他的桌子上,在临走前驻足,问道,“说完了?”
“什么说完了?”宋和初问。
“你跟兰田。”常岸问得很坦然,这一次没有躲闪。
宋和初便说:“哦,说完了。”
常岸的敏锐神经在此时格外发达:“嗯?”
“什么?”宋和初反问回去。
常岸没再说话,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宋和初这才慢慢坐起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董洛邀请我参加高中的毕业生分享会,我刚刚对着他装了人生中的第一个逼。”
常岸没有想通这件事与他有什么关系:“那你现在是在……跟我装人生中的第二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