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常岸也好奇道,“我俩在一起没多久就被你看出来了,我们似乎没在寝室里做什么吧?”
钱原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就当掀篇了,别旧事重提行不行?”
话虽如此,可陶灵却不依不饶:“别啊,我还不知道,偷偷给我讲。”
钱原把耳机一戴,坐回座位上:“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不提了。”
这几段重心跑偏的对话把寝室氛围重新活络起来,宋和初捧着那杯红糖水,心底松了口气。
钱原是太典型不过的铁直男的反应,陶灵则是压根没来得及反应,但无论哪一种,他们都没有流露出不适和厌嫌。
这让宋和初很感慨。
他向来都不怕有人对他抱有恶意,哪怕是像陆全安那样明晃晃的敌对都无所谓,他只怕那些表面说出了花来、背后却传风言风语的人。
好在他遇上的人都很好。
常岸还在和陶灵掰扯来掰扯去,宋和初正看着,一旁的手机忽然振动几声,他拿起来,见到是钱原在私聊他的微信。
钱原:和初,我刚刚那样说没问题吧?
钱原的心思太细,寝室里冷不丁多了对情侣,复杂的关系里又容易让人多想。
宋和初说:没问题的,大家以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不用因为我们而改变。
他低头向下看,钱原是个当间谍的好料子,这边私信他聊得正欢,面上表情却丝毫看不出端倪。
钱原:那就行。我其实想问你,过两天是常岸的生日了,你们打算怎么过?
钱原:我的意思是,是在寝室一起过还是单独过?我怕到时候有时间冲突了不太好。
宋和初抿了一口水,要不是钱原提起来,他还真没想过协商时间的问题。
常岸的生日在周四,白天还有课,如果单独过就只能晚上。先不说大家做室友这么久,刚一公开就两人偷偷跑出去单独过夜,怎么想都有些不合适。
宋和初说:在寝室过吧,我俩周末再说。
他把最后一口红糖水喝干净,试图撑住床栏杆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可半天都没能成功,只好叫了一声常岸。
常岸转身帮他递了一下,两个人当着陶灵的面完成了一次默契的互动。
他们难得有些尴尬,也许是陶灵的目光太炽热了,居然让这一动作变得十分耐人寻味。
直到杯子稳稳落在桌面上,陶灵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些不礼貌,仓皇避开。
“看吧看吧。”常岸叹了口气,“反正以后也要天天看的。”
陶灵轻咳一声:“其实你们以前也是这样,但是现在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所以不用太在意,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你们也当作以前就行。”宋和初笑着说。
常岸接下这个话头,又和陶灵聊了几句。
宋和初躺回床上,打开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着相册。
相册里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他在公交车上拍到的风景照,禅寺的大门做背景,他和常岸的影子映在玻璃上。
他把时间线向前拉,看到了一个多月前,他坐在去往隔离公寓的大巴车上,窗外是空无一人的大道,满车载着迷茫和惶恐。
照片里只有常岸的侧脸。
宋和初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慢慢划动着照片。
隔离期间他拍摄了不少照片,大多都是无意中拍下来的,有隔离点的饭菜、照在墙上的光斑、公寓里发的预防中药……
那段时候有不少学生隔得精神状态很差,群里的心理咨询热线始终占线,封闭的、一眼望不见头的生活让人绝望,还好那段不知归期的日子里他并不是一个人。
宋和初不算是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比起群居生活他也更习惯独处,可即便如此,那段被迫封锁在小屋里的生活也让人难以忍受。
明明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可回忆起来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他已经从隔离点离开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