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止是苏御安这边,一路狂奔怒骂的苏御信也被天塌地陷搞的狼狈不堪。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放弃寻找那个该死的役使!他甚至把掉落下来的重物等东西当成了役使的变化,不分真假一通击打!他的叫喊声被轰隆声淹没,在这里,苏御信渺小的简直不值一提。他疯跑着、叫骂着、攻击着、分辨不清究竟跑到了哪里,直到手里的铜钱剑将一大块残体打的粉碎,在杂乱不堪的废墟中,在烟尘充斥着的视线里,隐约看到了一个同样奔跑着的人。
苏御信愣住了。那人熟悉的脸孔,熟悉的身影深深印在他的视网膜上。甚至连那人手中的黑色球体一并看了个清清楚楚。
“役使!”苏御信咬着牙狠狠地说着!
“役使!”苏御安看到不远处的那人,感受着手里护身符灼热的温度,狠狠地说着!
铜钱剑再次沾染了苏御信滚烫的热血;苏御安的黑雾尽数灌进了手中的黑球。彼此拿出最强大的攻击力,盯着对方,恨着对方!恨到了骨子里,失去了语言失去了理智。牙关紧扣,恨不能咬碎了对方一身的骨肉,吞噬下腹!
苏御安握紧了护身符,不管那热度已经把他手掌上的肉烫熟;苏御信不断用血涂满剑身,丝毫不在乎手指几乎被割断!头顶上不停地掉下或大或小的瓦砾、楼体残骸,断断续续地格挡开他们的相互仇视。一块足有半个篮球场大的残体掉下来,挡住对方在各自眼中的模样。那残体刚刚落在地上,露出他们各自可见的一部分头顶,搀和了黑雾的黑色球体宛如一道黑色闪电疾驰而去;已经变成一柄红色利刃的铜钱剑笔直地飞出,划开一道红色闪光!
红与黑的交汇,产生了强大的爆炸力。仿佛整个阴路都被波及,天空墨一般的黑暗,大地剧烈颤抖!无数还苟延残喘的建筑物轰然倒塌,竟被炸成了粉末。几乎充满了整个空间的粉末烟尘模糊了视线,看不真,瞧不见!苏御安回想起黄天翔笑着跟自己说“那就是一辈子的哥们”心口堵的那块名为复仇的大石愈发沉重。不管不顾地冲进浓雾里,一双眼变得碧绿,瞬间看清了所有的景物。那个役使,躺在废墟中正试图起身。苏御安大吼一声扑上去,骑在役使身上狠狠就是一拳!役使闷哼一声重新跌在地上,苏御安双手掐住他的脖子,哭嚷着“啊”!!!!!!!
胸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刺的苏御安心口剧痛不已。他恍惚了一下,幻听到弟弟那声充满了温柔的呼唤。
“哥,是你么?”
死死掐着役使的手猛地停了下来,苏御安惊恐地看着身下人。感受到手掌下的脖子还有余温,颈动脉的跳动越来越慢……
“哥……”
一滴泪顺着御信的眼角滑落,满是鲜血的手抓着苏御安的手腕。最后无力地滑落。苏御安那双碧绿的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脸,忽然拼命地抹着,擦着,试图将这人脸上的污痕一并擦的干干净净。泪水模糊了本是一张英俊的脸,最后露出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苏御安无法呼吸,嘴张的大大的却无法呼吸。手掌下的颈动脉完全不在跳动,证明一个生命被他亲手结束。
可是,这个生命是属于苏御信的,真正的苏御信。
苏御安跪骑在弟弟的身上,仰起头看着墨一般黑暗的夜空,仰天长啸!
啊!!!!!!!!!!!!!!!!!!!!!!!!
“想救他么?想让御信复活么?大安,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让御信复活。”
苏御安对鬼王的诱惑置若罔闻,抱着苏御信的尸体疯了一般的叫嚷着。最悔恨的心,最痛苦的情化为口中的“啊”不停地朝着不公的老天发出怒吼!不知道隐藏在何处的鬼王不再开口,它撤掉了整个空间的伪装,废墟消失了,空旷而又阴森的山洞露了出来,也将被裹在保护屏里的白颉带了来。白颉惊惧地看着苏御安和他怀里的苏御信,目瞪口呆!忽然!白颉看到了季子涵和黄天翔……
瞬间,一切明了。
“季子涵!你是内鬼!”白颉扭曲了那张俊帅的脸,指着站在远处的季子涵,“你给御安的护身符是假的!”
这时候的季子涵哪里还有半点惧怕的摸样,他优雅地朝着白颉鞠躬致敬,“白先生总是这么精明。令人惋惜的是您精明的太晚了。”
“你,你才是最后的役使?”白颉难以置信地问。
季子涵笑着点了头,“应该说我一直都是。王封印了我的记忆,我还以为我真的是苏臣的挚友,直到我说出那个地址,那时候我才想起,啊,原来我是王的役使。一个尊贵的身份。当然了,我永远效忠并臣服我王。”
白颉还想再说什么,季子涵挥出手,白颉的保护屏碎了。他痛苦地捂着脖子,半点声音发不出来。季子涵根本没把白颉放在眼里,他转头看了看昏迷中的黄天翔,更满意现在的状况。季子涵走到还在抱着苏御信尸体的苏御安面前,缓缓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破瓶子,“大安,御信的魂魄在这里。只要现在回魂,他就可以复活。”
苏御安的双眼无神,毫无生气。
“大安,只要你答应放弃自己的生命,让我王在你身上重生,御信就可以复活了。”
不知道何时,手里多了一把匕首,一把充满了邪恶的匕首。苏御安呆滞地看着匕首,呆滞地看着季子涵。季子涵不耐地咂舌!它们费尽心机只为彻底毁了苏御安的心智,让他亲口答应放弃生命。可现在看来,似乎有些过火了。季子涵蛊惑地说:“看来亲手杀了御信让你傻了。这可不好,时辰过了就要再等十多年。大安,看着我的眼睛。”
你爱御信么?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