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苦难逝去后,重生的喜悦便会令人情绪振奋,但有些人反而像大病初愈的人,浑身无力完全松懈。林华是属于前一种人,他的精力似乎极为充沛,强韧的意志令他坚强地支撑下去,永不松懈,安华兄妹的安全重责全在他肩上,他岂能松懈下来?在未获得安全以前,他必须保持清醒冷静永不动摇。
耳中感情的关切语音,与掌中那温柔的小手,令他平静死寂的心湖,突然涌起了涟漪,他感到心潮一阵汹涌,他希望完全忘却的往事似乎又回到记忆里了。
接着而来的,是另一种性质不同的心潮悸动,令他感到一阵战栗,心在抽紧,久潜于心底的愤怒外露,令他油然兴起戒心,驱使他排斥可能发生的情感。
他打一冷战,松开姑娘的手,退一步吁出一口长气说:“我去看看那两名道姑,再找找出路。”
“我跟你去。”
“不可!快退到里面歇息。”
许久许久,他浑身大汗地转回。
“她们呢?”安华问。
“死了!”他心情深重地说,坐下又加上一句道:“窒息而死的。”
“可怜。”姑娘怆然地说。
“大哥,要不要点灯找出路?”安华问。
“一点灯,咱们便完了,我找了一遍,毫无破栅而出的希望。”
“我们……”
“唯一的希望,便是明早她们前来查看咱们的死活。”
“要是她们不进来呢?”
“这是一场豪赌。”
“赢的成份是……”
“很难说,须看我们赌得精不精。”
“大哥……”
“且好好歇息,让我好好想一想。”
“但愿天无绝人之路……”
“兄弟,天是靠不住的,只有自己最可靠,自助人助,最后方是天助。”
“大哥想到……”
“想是想到了,但不知是否可靠。”
“这……”
“暂且不说,怕你们多心。”
“你……”
“我只能告诉你,为了活,我会利用一切机会,在不至于丧心病狂的手段内施计,有些事你不屑为不愿为,但我是不在乎的。”
“大哥,小弟已经认错了!
“呵呵!你没错,而我是不怕错的人,小妹上床小睡,我和你就地歇息,只要你们好好睡,脱困的事留给我劳心,睡吧;我得好好想一想。”
他久久不成寐,不住思索出困妙策,终于他欣然合眼沉沉睡去。
到了下半夜,一阵暴雨驱走了灼热的气流,他睡得十分香甜。
一觉醒来,他发觉身上盖了一床薄装,姑娘坐在他身侧,倚在壁下睡着了。
“你一辈子从未吃过这种苦头,可怜的姑娘。”他叹息着自语。
他将薄装盖在姑娘身上,看安华也睡得相当热,疲劳过度的人不易入睡,但如果睡着了便不易醒来,他盖得十分轻柔,怜惜地叹息一声悄然离开。
他从窗孔向外看,恰好可以看到紫微星,八月初,雨后的天空特别清朗,暑气全消,凉风习习,石墙已经冷却,将届破晓时分了。
练完功,东方天际己现鱼肚白,他从窗孔中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往来巡走,心说:“定然是监视的人,妖妇很可能在附近的山崖暂住,得赶快准备了。”
他将两名道姑的尸体拖至厅后倒,爬放在两端身躯扭曲放置,然后回到房中,叫醒安华兄妹低声说:“天快亮了,咱们必须先行布置停当。”
“大哥,你准备如何布置?”安华问。
“外面有人监视,因此我们必须先行准备。首先,咱们进食,其次,将……”他将自己的妙计—一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