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在鲁安尼亚前线!”科德莱尔焦急多过愤怒,“作为帝国首相,我有权在特殊情况下主宰帝都的一切事务!快开门,等叛乱分子攻到皇宫前,就来不及了!”
巴尔巴尔柯尔继续挠头,他望向科德莱尔的目光中明显充满了不信任。法特迈上一步,与首相并肩站立:“还记得我吗,巴尔巴尔柯尔先生?咱们在御前比武会上较量过——那次你赢了。请相信我,我们都绝对忠诚于皇帝陛下,请开开门,我们将协助你守卫皇宫。”
“啊,法特将军……”巴尔巴尔柯尔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转头下达了开门的命令。科德莱尔望一眼法特,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一行人才进入皇宫,外面就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一名禁卫军跑到巴尔巴尔柯尔面前报告说:“大约一千多王家卫队逼近南门。”“防守,”巴尔巴尔柯尔挥动手中的御赐紫蛇藤法杖,“谁都不许进来。胆敢长久徘徊宫门前不去的,都是敌人,用弓箭和他们讲话。”
“克拉文殿下在哪里?”科德莱尔问巴尔巴尔柯尔,没等对方回答,就下命令道,“领我去见他。法特将军,你协助巴尔巴尔柯尔先生立刻支援南门,敌人一定会进攻的。”
巴尔巴尔柯尔犹豫了一下,望了眼法特,然后命令手下一名低级军官:“带首相大人去见王子阁下。”
进入高大宏伟的皇宫建筑群,穿过走廊向南方走去。科德莱尔心急如焚,可没想到,在一扇连通议事区和起居区的大门前,竟然被几名年轻的魔法剑士拦住了。
“首相大人,”为首的黑发魔法剑士带领众人单膝跪倒,“请帮助巴尔巴尔柯尔先生守卫宫门,不要再往前走了。”
“佐拉亚·莫德兰斯……”科德莱尔望着眼前这个一向为他所厌恶的年轻人,“原来是你通知了巴尔巴尔柯尔有关叛乱的消息。你的情报力还真是惊人啊。”
“来不及通知首相阁下了,”莫德兰斯直起身,恭敬地回答道,“我只好和一些朋友抢先前来保卫皇宫……”
“你当然知道叛乱分子攻击皇宫想得到什么,”科德莱尔冷笑着,“所以你抢先将其掌握在手中。你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保护克拉文殿下呢,还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将殿下作为谈判的筹码呢?”
莫德兰斯笑了起来:“我一向是忠于皇帝陛下的,这点尽人皆知。倒是首相大人,您进来是为了保护王子殿下呢?还是想和一年前那样,把殿下作为您自己的傀儡呢?”
“住口!”科德莱尔如同尚未痊愈的伤疤被人揭开了一般,“咝”地吸了口凉气,但他随即放缓了声调,“今时今日,我对陛下的忠诚心是真实的,而我对克拉文王子殿下的关心,却和昔日没有两样。我想这两点,你都无法和我相比,你自己心里很明白。别再多说废话了,快带我去见王子殿下,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我会对殿下不利吗?”
莫德兰斯眨了一下眼睛,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这微笑如利剑般直刺科德莱尔的心脏。“好吧,阁下,请跟我来。”
穿过起居区的走廊,来到一间豪华的卧室门口。门半掩着,一名王子的侍臣在门缝里露出半个面孔,满脸都是惊惶和恐惧。科德莱尔一把推开门,那名侍臣“哎呦”一声,摔倒在地上。
盖亚帝国目前的第一继承人、皇帝的弟弟克拉文王子,此刻正在侍臣们的簇拥下,靠坐在床上。他的神情出乎意料地镇静,但是这样的神情体现在一张如此年轻和稚嫩的面孔上,只会给人带来深切的同情和悲哀。科德莱尔急忙单膝跪下。
“首相大人,我听说有人叛乱……”王子用并不十分急切的语气询问道。
“是的,殿下。不过请殿下放心,臣等将誓死保卫殿下……”科德莱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克拉文打断了。年轻的王子微微苦笑着说道:“不,请不要死。这一年来,我见到的死亡太多了,我不想再见到……其实,也许我死了,一切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
“不,殿下!”科德莱尔站起身来,用父母对待子女一样和蔼的口吻,斩钉截铁地说道,“你的死亡,并不能使叛乱平息。赫尔墨大王的子孙们还很多,比如埃斯普伦侯爵的直系继承人,仍然有继承帝位的正统资格。即使你死了,并不能阻止某些人反对皇帝陛下,他们不能以你为号召,也可以利用别人……”
“是吗?”克拉文低下头去,“那我应该怎么办……”“永远爱你的哥哥,永远爱你的祖国,”科德莱尔迈上一步,轻轻抚摩着年轻王子卷曲的长发,“健康幸福地活下去。殿下,这是你必须要做的。”
说完话,科德莱尔深深一鞠,转身大步走出了克拉文的卧室。
莫德兰斯跟了上来。科德莱尔在卧室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问他:“你有多少人?”“十六名,”莫德兰斯回答道,“都是陛下亲手提拔的魔法剑士,都是一些极度崇拜陛下,满腔热血,愿意为陛下去死的年轻人。”
“你除外吧,”科德莱尔转过头来,盯着莫德兰斯,“你没有参与叛乱,可以说是真神保佑陛下,所造成的奇迹吧。”莫德兰斯笑起来了:“也许……本来这次叛乱是不会发生的,但是维尔泰斯那帮家伙竟然在最后时刻瞒着我发动……”
“原来如此,”首相冷笑着点点头,“因应形势的不同,也许你会担任叛乱的主谋,也许你会把同伙绑送御前,你还真是左右逢源啊。”“您错了,阁下,”莫德兰斯再度露出那使科德莱尔恼怒不已的嘲讽的笑容,“您曾经骂我是毒蛇,但您不了解毒蛇也有自己的理念。我只是在帮助陛下挤破帝国的脓疮而已。如果是您,肯定会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而不会意识到,不将脓疮完全挤破,仅仅敷上些草药,很可能会危及患者的生命的。”
“毒蛇的理念果然深奥啊,”科德莱尔还抱以更为冷酷的笑容,“你的同伙出卖了你,所以你无法再和他们站到同一条阵线上,只好象赌博一样押皇帝陛下胜利。潜台词不过如此吧……”
“啊,您要这样想,我实在太失望了……”没等莫德兰斯说完,科德莱尔猛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站在这里,一步也不要离开,王子殿下我交给你们来保护!我知道你盼望他死,那样陛下就会变成你所希望的魔鬼了。不,殿下不能死,只有仍然保持仁爱之心的皇帝,才能领导盖亚走向新的辉煌!”
莫德兰斯收敛了嘲讽的微笑,盯着科德莱尔:“仁爱之心?多么空虚无力的词汇啊。不过大人您尽可放心,我还并不想殿下这时候就出什么意外。怎么样,您吩咐完了吗?您是否应该到宫门口去指挥战斗了?”
科德莱尔放开了手,狠狠瞪了莫德兰斯一眼,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莫德兰斯整整衣领,撇一下嘴,嘲讽的神情再度凝聚。
皇宫南门边的厮杀正烈。守备皇宫的禁卫军和科德莱尔、法特所部,主要依靠坚固的围墙防御敌人,而叛乱军人多势众,虽然屡次被击退,依然顽强地冲上。
科德莱尔回到战场,询问法特:“敌人大约有多少?能防守到天亮吗?”
“敌人总兵力超过一千五百,并且还有源源不断增援的迹象,”法特抹一把额头的热汗,并趁此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