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这些动物的尸体正在以一种极轻微的幅度一起一伏,像是呼吸。
是有什么动物还幸存着么?
他惶恐的用手电筒试探,爬上车,摸索着往最里层起伏的地方走,直到他确认,那的确是呼吸的节奏。王组长震惊又激动,急不顾粘稠的羊血就爬过去开始翻找。
陈志飞看见有人上了车,不由皱起眉头:“看好罪证,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是!”武警战士接收到命令后便往车前走去。
王组长此时正好拨开一只狐狸,忽然就猛的怔住了。
他看见血腥中,是一双人类的眼睛。
一声枪响。
王组长摔下了车。
海纳尔下意识的拉过李鸢躲藏在了树后。
深沈从文也在远吓得扑倒在地,浑身发抖。
登时,所有武警围绕皮卡车戒备,并掩护着拖走了王组长。
“最后一个犯罪分子找到了,持有高压气枪,躲藏于车厢内动物尸体之下,并射伤我方随行人员,各方位注意,必要情况下,可以开枪!”
“收到!”
李鸢和海纳尔起身后便跑向王组长身边,随行医务员正在对其实施抢救,李鸢颤抖的跪在王组长身边,看着他的胸口和嘴里不断溢出鲜血。
王组长眼中是恐惧,还有不甘,他浑身抖得厉害。
“王组长……”
海纳尔只一眼就看透了他的伤,“钢珠贯穿胸口,从角度看,已经……已经伤到了心脏。”
医务员抬头,看了海纳尔一眼。
因为海纳尔猜的没错。
王组长叹了口气,他的呼吸变得迟缓又沉重,喉咙里的血液堵住了他的声音,他应该是想说些什么,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鸢哭的厉害,医务员要求海纳尔将她带离这里。
“李鸢,我们得离开了,不然会耽误医生抢救。”
“我明白我明白!”李鸢哭着,抬头看海纳尔,近乎祈求:“可是王组长有话要说,他要说什么啊?”
听不清,没有人能听清。
王组长的嘴一张一合,血止不住的溢出,半张脸都是。人流着血的惨烈程度是动物的千百倍,因为受害者和目击者是同一种物种,那种冲击程度几乎是成倍的。
李鸢被海纳尔带走了。
王组长被送上了医疗车,车门关闭,急促尖锐的警报声在沙漠里响起,愈行愈远。
李鸢坐在车上浑身发抖,她刚刚见到了数不清的动物死在了她眼前,然后,她的队友,她并肩而行的队友也奄奄一息的躺在了那里。
王组长还说,要和她回克拉玛依看那只小羚羊的。
海纳尔安抚着她,李鸢这才好不容易平静,可低头间又看见了自己满手的血,王组长的,还有王组长沾染的那些动物的。
李鸢将头埋进海纳尔的怀里,彻底绝望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