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摊开掌心,是另一枚符契。
“这也是我偶然从周都督那里得到的,我想他应该也是一头雾水。你命人去偷袭魏军大营的时候,烧了档案,拿走了虎符,却怎么也找不到火器局的符契。于是,你只能去铸铜厂,让他们按着图纸,重新铸一个给你。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你要把虎符带到陆衍的棺椁里,但火器局的符契却要扔在河中,因为这枚符契原本就是多出来的。我想,周鸣锋身边的亲卫随侍,你大概没有机会染指吧。”
这一次,陆昭看向元澈,平静地点了点头。
此时,窗外忽传来一阵闷咳,那声音极其细微,咳者似乎捂着嘴,极力减小发出的声音。陆昭神色一凛,轻轻摘下了身边那只描彩宫灯的碧纱罩笼,将里面的烛火吹灭了。之后起身,又将房间内其余烛火悉数吹灭。待走到火炉旁,见元澈已经拿起那只烹茶用的注水瓶,一气呵成,将炉内的余火也浇灭了。
此时房间内一片漆黑,透过窗纸,外面的光景一目了然。一个身影迅速从窗边消失,踏风乘雨,急匆匆地跑开了。
陆昭望着方才有人影的地方,道:“殿下不该让雾汐与周恢去取炭火。”
似是因未曾预料的默契让彼此又卸下了一层防备,元澈温和而笑:“雪中送炭也未必就是炭火。”
他解下氅衣,丢在陆昭怀中,“这里虽冷,但请你暂时忍耐,等一等吧。”
陆昭此时将元澈的布置猜出个大概,却并没有将那氅衣穿上,反倒还给了他:“既如此,那么烦请殿下移步景阳殿。”
元澈诧异,道:“是有什么事情?我可命手下人去做。”
说完又补充道,“我不是不想走的意思,只是想弄清楚缘由。”
只听陆昭道:“刀与人……都藏在我父亲那里。”
“袁措?他还活着?”
陆昭点点头:“今日殿下白龙鱼服来此,只怕已经落入某些人的眼睛。若他们狗急跳墙,在此处杀了你我,便可将一切罪责推到陆家身上。只有殿下不在这里,方才安全。且殿下拿到刀与人,也应立即回到吴宫,调集兵马,以备不虞。”
元澈目光微动,道了声好:“那我将半数亲卫留给你,你自己小心。”
说完,又解下一柄镶宝匕首,“先给你防身吧,但愿你用不上。”
他走到了门口,忽然转身问道,“我一直有一个疑惑,那些人都没发现的虎符,你是如何找到的?”
侥幸活下来的那两名军法官,只字未提虎符的事情。虎符乃国之密器,缴获到均要上交,这是军中常识。可见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过。
“罢了。”
元澈一笑,“等你下次再说与我罢。”
陆昭怔怔地看着他走出了内室,身影渐渐消失在回廊下。夜雨惊风扑入阁内,带来了真正的凉意。与此同时,陆昭回头,看见了遗落在房间内的大氅,忽然意识到没有设任何香炉的室内,白檀的香气竟然如此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