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番“真诚”的感慨说得王蕙娘诚惶诚恐得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雁融啊,你真的不用为了看我而在家里耽误时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新婚燕尔,你突然回家住,让旁人看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流言蜚语。你看父母兄弟都在这里,你要看谁,一目了然,看完就和王爷回王府去吧。”
雁融侧着脸冷眼看着瑾元,心中好气又好笑。这个人居然如此狡猾,三言两语就逼迫得她连在自己家里都待不下了,原本省亲三天的决定眼见也被他搞砸,而他还能装得一脸无辜的样子,背着手优哉游哉地转到旁边去和她其他的亲戚闲聊了。
“这个人,不是你可以在几日内就可以掌控得住的。”
不知何时瑾阳来到她身后,轻悠地抛过来这样一句话。
雁融低下头,“我并不想掌控他。”
“是吗?也许是我的用词不对。我应该说,如果你想得到他的心,不要总是以退为进,他善于避重就轻,若是他不想做的事情,谁也别想勉强他做。”
她快速地看了他一眼,“陛下的话,我不是很懂。”
瑾阳微微笑道:“你懂,雁融,你若不懂得我的话,我就不会把你许婚给他。”
她咬了咬唇,挤出一句,“我不是陛下的密探吧?”
“当然不是。”他的笑容和瑾元有几分相似,都是那样灿烂如朝阳,又深邃如大海,让人看不出哪面是真心,哪面是假意。“我只是希望他能换个方法过日子。而你,说不定就是能救赎他的那一个。”
“救赎?”她咀嚼着这个词,苦笑道:“我不认为他需要被人救赎。”
那样肆意飞扬的生活方式,无所畏惧地面对任何人,他需要被救赎什么?
瑾阳遥望着瑾元的笑脸,慢慢说道:“你若是不救他,他会死得很惨。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吗?”
她闻言大震,想要追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已经转身,朗声笑道:“朕有点累了,现在就回宫去吧。”
一大堆人忙着送驾的送驾,谢恩的谢恩。瑾元趁机穿过人群,拉住妻子的手,低声说:“趁着没人注意我们,现在走吧。”
“你……如果要去清音楼的话,就不必带着我了。”她轻轻抽回手。
瑾元眉心紧蹙,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你很怕去清音楼吗?是怕去那里,还是怕见到于香香?”
她仰起脸,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个人我不是应该别在意她的存在吗?为何要怕?”
“不怕?”他眉尾一扬,“那就和我去一趟。”
她盯着他满足戏谑之色的表情,一咬牙,“好。”
正妻去见一个连小妾都不是的丈夫的情人,她有什么好怕的?
车子到达清音楼后,瑾元热门熟路地走进角门,里头已有人躬身迎候——
“王爷,怎么大白天的就过来了?”
“我来这边还要分白天黑夜吗?”瑾元随口应着,回头去看雁融,“怎么?不敢进门?”
雁融笑笑,“不是不敢,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进来就知道了。”他回身拉上她,走进楼里,迳自上了二楼。
推开一道房门,里面空空荡荡。瑾元讶异地问:“于香香呢?”
跟进来的小厮回应,“于姑娘出去买胭脂水粉了。王爷稍坐,已经叫人去找她了。”
“买什么胭脂水粉?”瑾元不满地说,“难道楼里的胭脂水粉还不够她用吗?”
雁融看他一眼,“姑娘家买这些东西,肯定是要给心上人打扮看的。这点心思你还不明白?”
他冲她笑道:“你倒像是很懂她的心思似的,果然是女人最懂女人。”
雁融像是没听见他的这句话,偏过头去认真地打量着这个房间。房内的摆设很精致,华丽的紫色触目可见,可以想像,住在这里的女主人必然是美丽又懂得享受的。
她的目光忽然被一张软榻所吸引,这张软杨宽大得几乎可以并肩躺下两个人,铺在上面的是一层厚厚的羊毛垫子,躺在上面应该非常舒服。
这里……就是瑾元常常流连的地方吧?让他流连的人,流连的软榻……在这间屋子中,到底发生过多少她所不知道的,缠绵而旖旎的故事?
心痛,是因为觉得尊严受辱,还是因为嫉妒?
她怔怔地有些出神,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臂环住了她的腰,瑾元的唇像是就贴在她的耳垂边上,“在吃醋吧?脑子里在想什么,可以说出来,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他是在挑逗她的妒火还是想撩拨她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