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上官柔是丞相之女,兵部尚书之妻。霍丛受罚,丞相和兵部尚书让上官柔和她保持距离,也不知道这位鬼灵精怪的梁夫人用了什么法子,与她一道成了水神节的舞者,还进了这晓华宫与她作伴。
但这份为了她违抗父亲和夫君的友谊,李画盈是感激的。
上官柔嘟了嘟嘴,装作不开心道:“之前还喊人家‘小柔’的,怎么转脸就假装不熟啦?”
这话一出,就连王贵妃和宫女们也忍不住笑了。李画盈哭笑不得道:“那你不也一直‘殿下’‘殿下’地喊?”
上官柔眨了眨眼,一脸娇羞道:“那既然娇娇都这么说了,小柔也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哈……小柔还是这么淘气,”王贵妃笑着摇了摇头,“梁大人家里平时一定很热闹。”
“还好还好,”上官柔笑嘻嘻道,“欢迎两位来做客。”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王贵妃开始给两人讲水神节的安排。
东晋靠江生活,水神节成了东晋最盛大的节日,水神舞又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王贵妃给两人大概讲了一下水神节当天的安排,然后便让两人今天先安顿下来,明日开始排练。她让宫女先带上官柔回房间,然后跟李画盈说道:“小柔先回房休息,本宫有两句话想跟永宁说。”
虽然上官柔被父亲和夫君宠得无法无天,但该懂的她也懂。永宁公主是瑞王世子妃,瑞王世子霍丛是皇子一派的,王贵妃是皇子生母,眼下王贵妃留下永宁公主,她上官柔自然是不便在场的。她和李画盈对视一眼,行礼后便告退了。
少了活泼的上官柔,李画盈等着王贵妃发话,一时间两人之间安静了不少。
李画盈下意识地挺了挺脊背,王贵妃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不用紧张,就当是家常话,不是什么要紧事。”
话是这么说,可李画盈与王贵妃毕竟没有血缘关系,统共也就见过那么两次面,与自己父皇母后兄姐夫君,总是不一样的。她点点头,仍是免不了心头微紧:“永宁听婶婶的。”
王贵妃温和道:“本宫和皇后的关系,相信阿鲤那孩子有同你提过。既然你嫁给了阿鲤,你俩夫妻便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皇后忌惮阿鲤手上的兵权,你是阿鲤的软肋,所以她想从你这里下手,便有了这次水神节的事。”
李画盈当然知道其中关系。她点点头,坚定道:“婶婶放心,永宁定当全力以赴。”
王贵妃笑意更深:“你这孩子,亏得本宫跟你聊了这么久,还放不下戒心。”
李画盈被当面点破,耳尖微红。可王贵妃既然都这么说了,她再说什么客套话,就显得太假了,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王贵妃敛了敛笑意,目光温和地说:“虽说这回事出突然,但是我们东晋供奉水神,永宁你是大覃的公主,但既然嫁过来了,便也是东晋的贵族了。阿鲤那孩子虽然死板,却偏偏也有许多官家小姐喜欢,他手上的兵权也让很多人想把女儿送入将军府。若是此次水神节献舞成功,将水神的风姿演绎出来,想来也能断了这许多人的念想。”
大覃永宁公主一曲惊鸿舞名动天下,许多人只是听说了,并不曾真正见过。若是此次献舞顺利,便也能让许多人知道,除了永宁公主,无人再配得上武安将军。
化危机为机遇,武安将军的夫人理应如此。
王贵妃并没有将话说全,但李画盈自然能顺着她的意思想到。若王贵妃不是将她当作自己人,又怎会同她这般推心置腹?
李画盈真诚道:“多谢婶婶指点,永宁铭记于心,不会丢将军府的颜面。”
“自己人,无需如此见外。”话已至此,王贵妃觉得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于是又道,“本宫稍后还要安排水神节的其他事,你和小柔作伴聊聊天,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跟宫女说一声即可。”
看到李画盈规规矩矩地应声退下,王贵妃便开始着手做事,到案几前写写画画,中途又吩咐宫女,按着李画盈和上官柔的喜好准备晚膳。
“听说大覃那边流行饭后吃甜汤,”宫女询问道,“要不奴婢让御膳房也准备一份,送到世子妃房里?”
王贵妃点了点头:“可。”
原本王贵妃打算和上官柔、李画盈一起用膳,可德隆帝的贴身太监突然来了,说是德隆帝让她前去陪他用膳,于是她只得让宫女传话,让她们二人自行用膳。
上官柔一个人哪里待得住,干脆让宫女把饭菜送到李画盈房里,自己也奔了过去,与她作伴。两人的饭菜放在一起,这才发现,菜色各不相同。
“都是我爱吃的。”
“也是我爱吃的。”
两人再次为王贵妃的细致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