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握到她的手而已,她就没完没了地乱想个不停,这很不应该,她一直暗恋他,却没去研究他是怎么看待她,说不定他只当她是个小妹妹……而且要不是婆婆拜托他,他没有任何义务照顾她,她不能因为他待她好,就糊涂地爱上他了,他心底并不见得很在意她呀!
“有人说你微不足道吗?”沙擎恩起身,走到她身畔,很介意她这么说。
“明明……就有啊!”她无助地望着玻璃上他的影子,而没有直视他的本尊。
“谁?我掐死他。”他骇人的语气传来很真实的怒意。
她眉毛打结地瞅向他,很想问他,他怎么掐死自己?右手掐,左手会抗议,而且喉咙会很不舒服吧!
“是谁?”他横眉竖目,以为是手下敢迳自私下议论,让她听到了什么?
“不就……你。”她说得小心翼翼。
“我?!”他眉揽得更紧,双眼眯成一线。
“你……不准我问你问题……想必我一定是微不足道嘛!”
好样的,她总有理由。他舒开眼眉,手抵在窗台上,倾下身,就再给她问个明白的机会。
“我为什么学琴有那么重要吗?”
“那么……既然是一个不重要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回答?”她怯声说。
他哑然失笑,他一定是想她想疯了,才会忘了她刁钻的时候有多令人想抓狂了。
“是为了你……”他让这讯息从唇间溜出,也吐出长久堆积的沈闷之气。
她的眼底闪过流星般美妙的神采,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瞬也不瞬地瞅着他。
他直视着她璀璨的目光,心底燃起希望的火苗,他终于能正视自己的内心,他爱她,之前他一直无法坦然面对,是因为害怕去踏入这个他不熟悉的境界,他一向是个浪子,和女人只限于无责任感的床第关系,真爱上了又战战兢兢,想孤注一掷抛出情感,却又怕不被接受……呵!他也有退怯的时候,他也会害怕,对爱情毫无安全感,他沈声笑了,笑自己。
“你……不会是也想进艺术学院吧?还是……要转行不当教父了?”她猜测,以为是如此。
他冷嗤,心头的希望跟着消散,她天真的话让他苦涩到了极点,强烈的失意,竟让他仰头大笑。
她不知他因何而笑?他说是为了她而学琴,不就这些因素吗?
他笑完了,且转身走开,走出大门,离开了。
她怔怔地立在那儿,刚才她看见了他眼底……似乎隐藏着苦闷。
她心底有一小簇不安在晃动,心惊惊的,他是怎么了?难道她说错了吗?
她追到门口,他已出了院子,关上门。
“我哪里说错了?你可以直接说啊!”她大声地问着,等不到回音,门也没再开,没见他踅回来。
她微喘,好怕他出门便不再出现,会这样吗?他就这么走了……
“你……会再回来吧?”她微细的声音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倚在门畔等了好一会儿,她失望地垂着肩,关上屋子门,懒洋洋地踱步回到琴椅上,期待他很快会回来……
第七章
“好冷……”
阵阵刺骨的寒风唤醒了趴在钢琴上睡着的俞纺儿,她睡眼惺忪地朝屋外看去,天色暗了,窗被风吹开来,吹进了一室的寒意,她竟然等沙擎恩等到睡着了。
沙擎恩回来了吗?
她起身看看幽暗的客厅,无人,不见他的踪影,该不会是回义大利,或者去台湾了吧!
她无精打采地走至墙边开灯,像个老太太似的再走到窗边,打算关上窗,他不在,她连做点小事都提不起劲了。当她伸手要拉窗户,发现天际飘着漫天小雪,整座院子裹上一层薄薄的白色糖衣。
“飘雪了……”
他出门时好像没有穿外套哦!万一没回义大利或台湾,只是上街,那肯定会着凉了。
因为担心他,让她像喝了蛮牛,突然健步如飞地冲到进门的玄关,打开衣帽柜瞧,他的那件黑色夹克就在里头,还有随身的小型行李箱也在……
他进屋子时总是习惯把外套脱了挂进衣帽柜里,既然衣服和行李都在,那他就一定还会回来吧!
“出门也不带衣服,会冻成冰柱的啦!”她咕哝着,小脸漾着笑,心底燃起希望之火。
她取下他厚重的夹克抱在镶里,走出院子,想到外头去等他,说不定他正好在“回家”的途中,她得即时送上温暖给他,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