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轿一落下,就有官员们“啪啪”行礼,乔太守下轿,看一座小小山丘,有亭数座,不敢说翼然,也自有风雅。
“好,郭将军雅兴也,”乔太守说这么一句,慢慢地问人:“郭将军在哪里?”
古道悠风中,才见到一乘马车被簇拥着而来。乔太守倒没有生气郭朴来晚,郭朴贴子上有写时辰,他只是眼中光芒一闪,又垂眉垂敛去看花。
马车里坐着郭朴和凤鸾,郭朴心中成算着,嘴上贫着:“我难得陪你一遭儿马车,我说话你记着。”
“记住了,”凤鸾回答得脆生生,她今天打扮得格外俏丽,是按品大妆穿出来她的凤冠霞帔。郭朴是暗灰色罗袍,衬上他健硕的肌肤,旁边放着他的宝剑。
宝剑上黑色皮吞口,剑鞘上镶着几枚黑宝石。凤鸾是不喜欢他行军,却从来好奇这剑。此时无事,伸手去摸,郭朴捧给她,剑尾对自己,剑把对凤鸾:“小心割到手。”
“我只拿剑把,怎么会割到手。”凤鸾见到手边,伸手去拔,拔一下没出来,再拔一下这才看出来:“原来是一对。”
一对宝剑的剑把合在一处,粗看只是一只。郭朴按下关口,拔出半只给凤鸾看:“你不打穗子,要打两个系上去,这就看得出来。”
凤鸾摸着玩一会儿,娇声分辨:“以前见你的剑只有一个,我说明天再打,再说你缠得人没空闲。”还要再玩,郭朴接住她细白柔滑的手,把剑收回来解释:“佩剑只有一只。”凤鸾奇怪地问:“那这双剑是什么?”
又想再玩,讨好地道:“给我抱一会儿,”郭朴收好剑放她怀里:“这是你丈夫的兵器。”凤鸾算得不错:“你一个倒有三只剑。”郭朴正要夸她,凤鸾下一句道:“多出来的放家里吧,免得你耍不完。”
郭朴轻笑出声,凤鸾嘻笑出声,忽然又忧愁:“朴哥,说什么话你才会不走?”她把沉重的双剑掂几掂,格外忧愁:“这么重,可累着你呢。”
“你要想的,是我才说的话。”郭朴把剑收回,再重复一遍:“下去昂首挺胸,真是笑死人,你诰命在身,我看今天哪个敢笑话。”
笑话传遍全省也罢了,把孙季辅扯上,郭朴很是不平。他今天兵器带全,请的是全省官员,就是平一平这闲言闲语。
对面凤鸾眼珠子滴溜溜转,郭朴知道她脑瓜子里想的永远是让自己不要走。抬手捏捏凤鸾面颊,郭朴这几天里稍有满意:“总算胖了一些。”
车外长平回话:“公子咱们到了。”马车随着停下来,场中人视线全移过来,见车内先下来郭将军。
他灰色罗袍裹体,风吹动衣衫,衬出他挺直身形。不先对场中注视,回身车内加以援手,临安机灵地放下小杌子,备受闲言的郭将军夫人从车内出来。
诰命在身人人都想到,没见过她的人只是看容貌。见她不是个头儿不高,凤冠上颤巍巍珠花,更衬出额头上一片儿白。
不粗不细的眉头,却乌黑得好,颇有几分楚楚味道。面颊不是瓜子儿脸,也不是圆脸,双颊微圆润,杏眼儿往两边挑时,略有凤眼的味道。
娇小玲珑的身材,不是迎风欲去的瘦条儿身子,把楚楚减去三分,加上俏丽,这就郭将军夫人。
十几位女眷站在山丘亭子上往下看,乔太守夫人没有来,本省还有几位官职高于郭朴的,被孙季辅抓走,今天来的女眷们,要么与凤鸾平齐,要么身份低于凤鸾。
郭朴体贴地对妻子道:“你别怕,有我,迟早要亮相要见人,与其等我走后你不敢见人,我在的时候我陪你见见。”
凤鸾回他恬然一笑,初见面的那种样子全然不见,又是以前的凤鸾。郭朴不在家,以后红白喜事往来,要就是郭夫人去,要就是凤鸾要去。
两个人先来见乔太守,乔太守双眉角更垂,笑起来很有弥勒佛的样子,哈哈也打得响:“这是郭夫人,请起请起。”
离得远有两个武将,分别叫陈涵和裴休,陈涵喃喃地骂:“太守这是什么意思?没想到今天他也来。”
裴休微微笑:“这来的人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来是什么意思,太守就是什么意思。”陈涵想想有道理,再喃喃骂:“我就是看不上孙季辅,怎么有他这样办事的,说一声拿人,拿走我两个副手,我被他查了半个月,他仗的是什么!”
“仗的是贵妃娘娘你还不知道!”裴休和陈涵不守一处,却关系不错,有强盗也互相呼应。陈涵苦笑着还是骂:“宫里的事儿,宫里闹去。这些皇子皇孙们,就瞅着咱们好欺负。嗨海,你看姓郭的,这官升得快。我满打满算他从军这才几年,已经五品上。”
郭朴正陪着凤鸾一一过来,他神情稳重比前几年多,陈涵看得眼红:“我们在这里守着,不算刀光剑影,只是不升官。我这省里呆了也有六七年,一步也没挪动,反而只受气了。”
裴休眼睛不离郭朴,见他那里还有人暂时过不来,先和陈涵低语:“你不知道吗?廖大帅往京里递的折子,是说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