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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这种东西很微妙。
你看见一只毒蛇,咧著尖牙嘶嘶吐信,弓起扁长的身子看你时,你会知道要立马逃跑。它有毒,那毒液要不了几分钟,便能取走你一条小命。
那是种显性的毒,显而易见,是人都知道该躲得远远。
可人们也会这麽说,酒乃穿肠之毒。却只见觥筹交错之间,一杯杯毒药下肚,毫不避讳。明知那东西不是好物,有人提出劝解时,你也不置可否。
人就是如此奇妙的生物,只因那毒是你看不见的,它裹著糖衣,带你一次又一次穿梭微醺之美。
隐性的毒药,在真正中止你心跳之前,你知道它的险,却放不掉它的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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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吴邪,杭州西冷印社古物店小老板。距今不到一百五十个小时之前,还坐在我那温暖的铺子里,有水也有电,图谋著自以为深沉的龙展大计。现在呢,老子我却被困在一座与世隔绝的沙漠盆地里,这儿的天候,变化的比女人的脸色还快,燥闷时能把人热到蒙,转眼一个温降零度,好像把人瞬间移动到了北极极地似的。
此地不比古墓,不知名的怪物可能随时从黑暗底窜出来,给你的心脏练上一练。在前往塔木陀的路途中,更多的是混沌不明,以及对前路一无所知的迷茫感,这种窒闷比古墓里的惊心动魄更能整死人,我竟然怀念起倒斗的那段时光来了。
我不知第几次蹭著手上的打火机,烟已经叨在嘴上,就这该死的打火机不利索,转拨好几次都擦不出个屁来。这打火机是锡外壳的,也看不出里头的酒精是否漏光,我抓在手上狠力甩它一甩,再尝试,顶多也只能拍出几粒小花火来,他娘的,这一路上也没用过它几回,怎麽就这麽给我鞠躬尽瘁了!
闷油瓶这时从我边上的睡袋坐起来,估计是被我这番骚动给吵醒,他也没说什麽,只是静静地看著我正在作的事。
他的身上这会儿是光裸的,实际上,我也是。在天亮之前的几个小时,我和他光溜溜的身体还是抱在一起的,只不过这里温差大,接近凌晨时刻实在冷得够戗,我们这才各自钻回自个儿的睡袋里补眠。
昨晚,不知为了什麽缘故,那号称是定主卓玛的老太婆,同时间招了我们两人到她那里去。大半夜的,说是要传话,结果也不就留下一个令人匪遗所思的口信,
“它就在你们当中。”
我靠,敢情这年头唬拢人连打草稿都不用的,明眼见著了咱这一行人都还是人,这口信里却偏偏用了个 ”它”,至於这个 ”它” 是个什麽来龙去脉,老太婆一闭眼二噤口,摆明了要我们自个儿去胡搞瞎猜。
我跟闷油瓶同时从老太婆的筹火处离开时,我一直偷偷在看他,想知道他有些什麽想法 (事实上,会跟他同一时间被召去老太婆会面,已经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我跟这倒斗界的神人还有什麽背景关系能沾得上边?)
闷油瓶一路上保持一贯的沉默,完全没打算要理我,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走到我们露天的营地时,大多数的人看起来都睡著了,睡得沉不沉倒不清楚。他拣起自己的睡袋,然後转头,示意我也拿上离他不远的我的睡袋。
我不知道他的想法,只管照作,我们拖著自己的睡袋,走到离升起营火的地方有一小段距离的壁崖,转头还看得见营地,但因为我们正站在石壁的凹陷处,感觉风小了点,我们就地把睡袋铺了开来。
我之所以跟著闷油瓶来,是因为他这番举动,摆明了是要避开人群,单独跟我有话要说,所以我也顺水推舟。闷油瓶先是把从营地拿来的木柴,依据风向的位置排列好,丢了几个火摺子,升起一团火,提高我们周遭的气温。我一直压抑著发问的冲动,直到我们都就地入坐──看著那火堆,闷油瓶起火的技术看样子也是一流的,那风口子留得恰好,尽管那迎面刮来的风冻得人直哆嗦,因为柴堆摆对了方向,火焰倒是给吹得越来越旺。
闷油瓶这时看向我,我还以为,他忙活了大半天,就是要和我讨论刚才定主卓玛那封口信的事。
【盗墓笔记衍生】瓶邪 …毒 02
我的思路暂时从昨晚拉回到眼前,那个不中用的打火机,还是没办法成功点著火,我给弄得毛了,气起来想把它给扔进崖底,那闷油瓶子这时慢条斯理从睡袋里探出手来,把含在我嘴边的那只烟拿走。
我有点呆愣的看著他这番动作,”你作什麽呢,还我。”
我朝他伸手过去,打算抢回那只烟管,毕竟我的烟盒里也剩下没几只了,不料闷油瓶一弹手指,那根烟便往外飞得大老远去了。
我心头一个上火,准备要开骂。
”戒了它吧,吴邪。”
闷油瓶没来由的冒出这麽一句话,我一脸错扼,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表情没有半点起伏。
什麽时候轮这只瓶子管起老子的生活习性来啦?我不禁感到气结。
昨天晚上,当定主卓玛把口信同时交给我们两个人时,我产生一种很短暂的错觉,认为我和闷油瓶之间,也许真的存在什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联系──这让我回想起胖子在云顶天宫问我的那句话:”你跟那小哥之间,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关系??”
连胖子这种神经比象腿粗实的人都察觉的问题,其他人不可能发现不到。当时,我还真以为我是个什麽人物,即便那闷油瓶正职业病犯的搞失踪,我还能替其他出生入死的伙伴们,提供一点驱邪保安的效果。
结果事实证明完全不是那麽一回儿事,就在我跟闷油瓶望著眼前那团火球发呆时,他突然问我,秦岭那时,我是否跟谁谁谁一同上去过,我正纳闷著他怎麽知道的,他就自顾自地开始说起那段经历──
原来,他本来也有上秦岭那颗青铜大树的打算,碍於盗斗这行领域太过狭隘,他透过关系,装扮成个和夹喇嘛的当事人熟稔的角色,顺利混进了李老板一帮人。
没想到探路的过程远比众人想像中来得凶险,那李琵琶给哲罗鲑吞了不说,其他人在失去领头後,也纷纷乱了方寸;恰巧这时遇上了尾随在後的老痒跟我,闷油瓶说,当时看到我的时候他也吓了一跳,但随後想想,既然都走到同一条路上,不如将计就计,体力活的部份就交给我们,而他,则乐得扮演那智囊锦团但行径极为孬种的凉师爷。
从鲁王宫那些莲花箭对我没用看来,闷油瓶认为,当时我从青眼狐尸身上误吞的那块黑色玩意儿,也就是他所说的麒麟竭,估计能够达到某种程度的避邪效果,但成效仍然相当有限。
所以,在秦岭被那群戴著面具的撒泼猴追杀时,他暗中擦了点自己的血在我背部,自己则跟老痒成了标的物。闷油瓶解释,当他体内的血液含量降到一定的标准时,驱逐邪物的效用也就相对的降低了。
我至今仍不明白,闷油瓶冒著被螭蛊攻击的危险,让我自以为是的在前线出风头,究竟是为什麽。我所知道的只有,自己并非想像中那样与众不同,到头来,我所有跟倒斗有关的行动,要不是闷油瓶暗中在背後帮我,我根本活不到现在。
如果说串连这一切事件的,是一个接著一个的谜题,那闷油瓶本身,几乎就等於所有谜团的集中点。
对我来说,他现在坐在我面前,离我那麽近,和我同样一丝不挂,这一幅画面,比起之前那些离奇的经历,都还要来得更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