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别的不多,就是弯弯绕绕的胡同巷子多。
仨人顶着风,拢紧棉袄,三回九转的快步穿过几条长巷。
“我跟你说,来这地儿,找秦爷,你算是找对人了!”
走到巷子尽头,又是一拐,眼前出现一片开阔地,许大茂大手一挥,“这地儿!咱秦爷地盘儿!”
“秦秦秦爷地地地盘儿…?”孙大栓震惊了,心说秦爷牛哔啊,鸽子市也混的开。
“嘶——”秦山一个小鞭腿踹许大茂屁股上,“你丫不吹能死啊?”
许大茂扭着腰一闪,姿势风骚,“夸张,稍微夸张了点儿,但想当年,秦爷您也是这儿一霸不是?”
秦山懒得再搭理他,把围脖往上拉拉,只露出眼睛。
要说原主,那混的可是真不咋地,整天就那么仨瓜俩枣的,倒腾来倒腾去,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怒赚一毛五。
天色乌漆麻黑,远远看去,那片开阔地上影影绰绰的聚集着不少人。
蹲着的,站着的,胳膊上挎筐的,面前铺张草席练小摊的,还有揣着两只手,四处晃悠的。
不管买的还是卖的,一律捂的严严实实,没有吆喝叫卖,甚至连偶尔一两句攀谈都要刻意压低声音。
市场里,老百姓日常的吃穿用度基本都能看到,其中米面粮油肉、鸡蛋之类的吃食占了七成,棉花、布、肥皂、煤核等穿的用的,只占三成。
“挺全乎啊,啥都有。”许大茂东张西望的瞄了一圈儿,“那倒票的搁哪儿呢?”
“你你你。。。”孙大栓想说,你丫怕不是个傻子?哪个倒票的会把票掏到明面上来?
“别急,先转转。”秦山倒是不慌不忙,边溜达边看,但只看不买。
不多会儿,就有个捂着棉帽口罩的小个子凑了过来,压低声问,“哥儿几个找票的?”
秦山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那儿都有什么票?”
“你问我都有什么?”小个子嗤笑一声,“那可海了去了,粮票肉票豆油票,布票糖票副食品票,成衣票,自行车票,你想要的,我这儿都有!”
秦山点了下头,“手表票有没有。”
“…”小个子一顿,“哥儿几个,咱一边儿聊?”说着,把秦山、许大茂和孙大栓仨人引到一旁人少的地儿。
“手表票可不好弄,您要真想要,也不是弄不来,不过,这个价钱嘛…”小个子伸出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秦山见状也笑了下。
心说牛哔吹这么大也不怕让崩着,刚还一副倒票界大拿的架势,稍一试探,这就露虚了。
“前脚还说啥票都有,后脚一问又没,搁这儿吹呢?”秦山说着,便抬脚作势要走。
小个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别介啊,不是说了吗,您要真想要,我这想法子给您弄…”
越是稀缺票越挣钱,像手表这种东西,寻常老百姓不会买,能买的起的,都是不缺钱的主儿,一张票倒一手,起码能赚个几十块。
但这玩意儿也有风险,一是不好弄,二是不好出,万一砸手里,那可就亏大发了。
“等你弄那得等到猴年马月了,送人用,等不及。”秦山抽回手臂,依旧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