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锁总算是明白,‘投机倒把’为啥要叫‘投机倒把’了。
倒一道儿手,挣的比他撅着屁股干半年还多,这不是‘投机’是什么?这钱来的也太轻松了…
关键是,自个儿居然还要少了…
要是胆子再大点儿,那不得每月奔两百去了?
“你们李主任都说咱轧钢厂不差钱了,你每斤才加一毛五,这不是不给李主任面子么?”秦山道。
赵铁锁:“…”
看他没明白,秦山笑笑,掏出大前门,递了一根过去,“稍微多加点儿,每月再给人返点儿回扣,有钱一起挣,这不皆大欢喜么?”
赵铁锁这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对啊!我咋没想到!?那现在、那…”
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啊!
昨儿刚谈好的,今儿就坐地起价也不合适啊…
“先这样吧,稳两三个月再说。”秦山偏头,就着他递来的火点烟,“李为民那边儿,你搞好关系就行。”
“这你放心,李主任爱喝茶,回头我弄点茶叶给他送去。”人情世故赵铁锁还是懂的,只是头一次干这种买卖,没啥经验。
但他也不贪心,本来就只想捞个正式工作,踏踏实实的把铁饭碗端稳而已,压根儿没想过每月还能多挣这么些钱,这还有啥不知足的?
…
吃完中午饭,下午接着摸鱼。
放映队就这点儿好,只要不下乡,就清闲的跟马路边下棋的大爷似的,喝个茶、看个报、一个月有十八天都在带薪休假。
舒服是真舒服。
无聊有时候也是真无聊。
所以,当在办公桌上看见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时,秦山便百无聊赖的翻了起来。
翻到下班,脑子都成浆糊了——满篇拗口的人名,看了俩小时,除了男主,愣没记住谁是谁。
六点整,下班铃声准时响起。
摸鱼结束,秦山蹬着自行车回家,车后座上还坐着许大茂那蛋疼货,一路叨叨,“秦爷,明儿早五点半,我敲你屋门哈!”
“对了,你那手表叫啥牌来着?回头也带我去弄一块儿。”
“哥们儿马上也是有车的人了!往后咱院儿,你第一,我第二,咱俩就是那敌后武工队,嘿嘿——”
秦山:“我看你是蛋又不疼了。”
许大茂:“不疼啦!好啦!嘿嘿!我气死二傻子我!”
秦山:“不疼赶紧滚下来,丫当大爷还当上瘾了!”
许大茂:“马上到了、马上到了,明儿换我蹬还不行?”
四合院,后院。
挨在秦家屋旁,整齐的码放着两堆青灰色的砖头,屋门口,曹八斤赤着脚,卷着两条裤腿,正在和泥。
“这盘炕就得用酸泥,现在条件好了,有些图省事儿的直接用水泥,那哪儿行呢?那不是糊弄人,就是二把刀。”
“水泥禁不住火烧,酸泥相反,酸泥越烧越结实。”
“啥叫酸泥呢?”
“这酸泥就是用黏泥掺上铡碎的麦秸秆、黄土、还有沙子,然后,就像这样,用二齿耙捯,一遍一遍的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