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这边后台显示他在7号的20点13分订了一张8号的回程票,只有这一张购买记录,并且这边可以确定他8号没有上车。”
江裴遗心中陡然疑窦丛生,重光市只有这一个长途汽车站,李成均不可能通过其他途径离开重光,也就是说直到现在他仍然在重光市内——那么李成均到底去哪儿了?他为什么没有上车?现在为什么会联系不到他?!
一切预兆都显示不详,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李成均出事了,江裴遗神情紧绷,单手按了一下眉心,对汽车站的人道:“我知道了,你们那边最近多注意,一旦有这个人的任何动向,马上通知我们。”
挂了电话他转头对林匪石道:“汽车站的人说老师昨天根本没有上车,但是他完全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我们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他也不像是会改变主意的语气,我担心老师他可能出什么事了。”
林匪石问道:“他走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
“当时我们正接到建华的这个案子,晚上他打电话过来,说他在重光待了很长时间打算走了,而且市局里来了案子,我们都没有时间招待他。”江裴遗回想着当时的那场对话,仍旧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问题,说:“我说局里现在很忙,我没办法去送他,他说不需要我送,自己离开就可以——而且老师上车之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他马上就到车站了,应该是在去车站的路上,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中途折返。”
林匪石想了想,理性道:“如果李成均出什么事,那就是在他从宾馆到车站的这一路上,汽车站人流量大,人多眼杂,应该不会有人选择在那里动手,我们一会儿去宾馆那边问问,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江裴遗点了点头,跟林匪石一起走出了办公室,这几天一直笼罩在他心中的不详感一分一分压了下来,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这个人我有印象,他提了一个小行李箱过来退房,然后好像是打车走了。”宾馆的老板娘看着李成均的照片,说,“他一看就不是咱们这地方的人,穿的西装革履像模像样的,我多留意看了他两眼,大清早就走啦!”
江裴遗说:“他坐的车你能形容一下吗?”
老板娘想了好一会儿:“好像是个黑色的面包车,大街上很常见的那种。”
江裴遗不报什么希望地问:“车牌号你还记得吗?”
果然那老板娘道:“我没注意车牌号哩!警察同志,我们这边挂牌的车很少了!一般都是黑车,交警管不了这个,学车太贵啦!”
林匪石靠在一边墙上,若有所思地问:“那辆车是他叫的,还是一直等在你们宾馆门口?”
老板娘道:“一直等在对面,有半个小时吧,应该是在这儿等客的,以前经常有这样的车,不过这次的车很面生,应该是第一次来。”
听到这句话,江裴遗的瞳孔轻微一震——第一次来等客,等了半小时就等到了李成均,而恰好李成均就在这时候出事了,是“巧合”的可能性有多少?
假如这辆车是在原地守株待兔,就等着李成均上钩,那么李成均现在的处境就太危险了!
宾馆附近没有监控,所以也没办法知道那辆车的信息,只能从老板娘的描述中推测是一辆没有牌照的黑面包。
“他们载了人之后应该会往车站的方向走,毕竟李成均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回去的路上,林匪石拉着江裴遗的手,用那种格外令人沉静的语气对他说:“可以联系交通部门那边的人,让他们调一下昨天上午八点左右的监控,看能不能找到这辆面包车的蛛丝马迹。”
江裴遗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跟李成均的感情其实并不深,这时候也非常理智冷静,脑海中浮现起几种可能性:假如李成均出事了,那么对他动手的人有可能是谁?第一种是从省厅那边跟过来的人,在省厅那边没办法动手,所以趁李成均孤身来到重光市落单时才开始行动,第二种是重光市这边的人——但是这很奇怪,知道李成均过来的人除了江裴遗和林匪石之外,几乎没有别人了,除非李成均自己泄露了行程信息,否则……
江裴遗的脑子里完全没有设想过林匪石是凶手的可能性,从始至终都从未有过,其实他早就不是完全相信一个人的年纪和心境了,周密、谨慎、多疑才是他的性格,但是倘若连自己的爱人都要怀疑,那也太辜负这份感情了。
重光市的监控摄像头屈指可数,交管那边的兄弟也帮不上什么忙,调监控熬到晚上十点多,也没有什么发现。
江裴遗几乎彻夜未眠,李成均的失踪他是有责任的,先不说李成均这一趟来的目的是为了他,单单没有保证好省厅要员安全这一项,江裴遗就足够自责了。
同样没睡的还有郭启明,他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等江裴遗的消息,在听说李成均很有可能被有意掳走之后,他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老李以前参加过那么多场大型围剿行动,这两年树敌不少,想他出事的恶人不在少数,他这一趟过去身边也没带个能保证他安全的人……你说你自己没空去车站送,不能派个小警察跟着他去?就让他自己走了?”
江裴遗不做辩解,哑声道:“这是我的失责。”
“现在我这些马后炮也没用,对方明显是冲着老李去的,要是有其他的意思,应该会主动跟你联系,”郭启明疲惫道,“明天我把这件事报到省里,我们几个老骨头开个会,有什么决定再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