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试的话,牛肉会少一半,小笼包也真的少好几颗了。”
“哈哈哈!”
轻快的笑声像那水雾,绵绵密密地洒遍他的心房,他有太多话想跟她说,他期待着这个完全属于他俩的周末夜。
“这里有家小火锅,汤头很棒,我们吃完再去逛街,随便走走。”
“好啊。”
好久没这样放松了。他追逐着她的笑声下楼,锁好公司大门,两人来到一楼,走出电梯,还没走到警卫的柜台,就被喊住。
“王总,你来正好。”警卫指着倚在柜台边看墙上公司楼层名牌的一位先生。“他要找你们神奇。”
“啊,没有啦。”那位约莫六十开外的男人忙说:“我没有要找人,我只是在问十九楼是神奇企管,二十楼是神奇投资吗?”
“神奇企管和神奇投资没有分楼层,是在一起的。”王明瀚礼貌地回答,又问:“请问您有事找神奇吗?”
“咦!阿伯你下午有去听演讲嘛。”萧若屏认出来了,他不就是坐在右边走道那位疑似田侨仔的阿伯吗?
“是,是的,王先生演讲很好。”阿伯神色慌张,转身就走,又回头抓起柜台上的一个购物纸袋。“没事,我过来看看而已。”
阿伯抓得匆忙,一不小心没拿牢提带,纸袋便倒栽葱掉到地上,散出了里头的报纸、杂志、今天演讲的入场证和讲义、以及几张纸片。
纸片落到王明瀚的皮鞋边,他蹲下帮忙捡拾,这才发现那是照片。
他无意窥看,但一不经意瞄到照片,他直起的身形顿时凝住。
“啊,快还我!”阿伯急忙说。
“这……”王明瀚又往照片看去,想要问话却问不出来。
萧若屏探头过去看,吓了一跳,虽是黑白照片,但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屋子,甚至是同样的角度,她两个月前也拍过,正是王家的阳明山别墅,只是这张相片的铁门是敞开的。
阿伯见他不还,直接从他手中抽走,王明瀚立刻追上去。
“你怎会有这间房子的照片?”他急问。
阿伯往左边走,他档左边,往右边躲,他又挡住右边。僵持了几秒钟后,阿伯只好停下脚步。
“照片我捡到的啦。”
“你在哪里捡到我家房子的照片?”王明瀚仍是继续追问,他已经看到来人手上的八卦杂志就是爆料王业集团的那一期。
很多念头飞快地打转,老房子、八卦身世、他的演讲、他的公司……他向来迅速做出判断的头脑直接归到一个结论:眼前男人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冲着他来的!
为什么?他望向站在前面不到半公尺距离的男人,有点年纪了,身形比他略矮些,已打褶下垂的眼角仍看得出昔时的浓眉大眼,运动衫口袋印有农会标志,长久日晒的黝黑质朴脸孔因他的逼近而显得紧张。
他们长得不像,他也不认识他,可他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熟悉到令他心惊肉跳,像是一股烈焰窜燃而起,瞬间烧毁他的意识。
“若屏!”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抬手寻找支援。
“我在这里。”她也意识到什么事了,紧紧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请问你认识……”他稳住自己的声音:“你认识蔡雪樱吗?”
阿伯看他,又看萧若屏,再低头看照片,看了很久,好像打算要看到照片里的房子走出人来才罢休,最后,终于抬起头来,神色变得平静。
“我不知道她的全名,但我认识小樱。”
小樱是妈妈的小名,他没听爸爸喊过,只在母亲的告别式上,听过年迈的外公外婆悲恸地哭喊着小樱。
而在那场企业家夫人的丧礼上,爸爸哭过吗?神情哀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