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下去了。
车厢里静的吓人。外面的天完全黑了。唐樘贪凉,穿了条短款休闲裤。大概是因为车后座上放了不少东西,他小腿上被擦破了好几道痕迹。
陆予行低头,将渗出来的血全擦干净,给他上药。白皙的腿抬起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大腿上未消退的淤青。
那是四五天前,在那张桌子上磕出来的。
陆予行的视线在上面停留片刻,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良久,仿佛一场战争终于结束似的,他长长卸下一口气。
唐樘低头,看着他的发旋。
陆予行静了一会儿,起身,在唐樘头上摸了一把。
“头晕吗?”他神色依旧很冷淡,语气却柔和不少。
唐樘摇了摇头,悄悄抬起手,勾住陆予行的手指。
车厢的灯很昏暗,陆予行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前座传来沉闷的脚步声,陆予行把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在他身边坐下了。
上来的是武指,肩宽膀圆的汉子满头是汗,坐下直喘气。
“车弄上来了?”陆予行问。
“没呢,”武指皱着眉,“得叫人来处理,这深山僻壤的,估计得等到明早。”他看了眼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唐樘,“唐樘你没事吧?”
“没事。”唐樘露出笑容,“姚婷姐呢?”
两人聊了几句,其余人便陆续上车了。
姚婷的司机被送去县医院,其余人则打电话找交警,等明早把姚婷的车拉上来。李青带着唐樘的助理也回来了,两人在陆予行身边坐了,见他脸色缓和些许,才松了口气。
陈谷洲叫医生上来查看唐樘的伤势,确认他无大碍之后,剧组继续上路。
车身一路颠簸,唐樘受了惊吓有些疲倦,靠着陆予行的肩膀睡着了。
陆予行低头看他,浓密的睫毛微微闪着,绵长均匀的气息在他颈窝出打转,就像以前每一个同眠的夜晚一般。
他的手在半空悬停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将唐樘推开的念头,伸手拿过外套,盖在了自己和唐樘的身上。
剧组租的旅馆在村落门口,剧组包了三个院子,所有人都住在里面。
这里的条件跟之前的酒店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不说没有独立卫浴,就连上厕所都得走出来很远。
大巴开不进去,众人只能把车停在山脚,沿着公路走上去。
唐樘走路还有些不稳,扶着陆予行的肩膀从车上下来。他的右腿膝盖有些痛,虽然医生说休息一晚就能好,但陆予行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总觉得唐樘还是那个矜贵的唐家小少爷,玻璃人似的,稍微碰着磕着都不行。
“阿行,你晚上来照顾我吧,”唐樘知道他心软,于是故意走慢了些,落在队伍后面说悄悄话,“你看我那助理的身板,我还得扶着他呢。”
陆予行听了这话,将放在他腰上的手挪开了,换成肩膀。
“好不好?”唐樘追问。
走在前面拎行李的助理回头看了一眼,对上陆予行那双眼睛,立刻又转回去,再不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