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风雪愈演愈烈,关上的窗户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陆予行抿着唇,对于唐兴国的问题有些难以启齿。
“轻生”这个词太容易被人捕风捉影,以至于将其说出来,都成了一种下意识规避的做法。
但与这种情绪比起来,陆予行更关心唐樘隐瞒的事。
“为什么说是‘我和唐樘’?”他问唐兴国,“我那时并不认识他,更不知道他的事。”
唐兴国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不认识他?”
“对。”陆予行坦白道:“或许我们见过,但我的确不认识他。”他躺靠在木椅上,坚硬的椅背硌到背后的淤青,隐隐作痛雨吸湪队。。
“那你先说说自己的事。”唐兴国说。
陆予行深吸了口气,平静地说:“那时我生病了,治不好的病。我每天都活得很痛苦,所以不打算活了。”
话音落,唐兴国突然怒了。
他手持拐杖,重重地在地上砸了一下,怒道:“……你!”老人颤抖的手指紧紧捏在一块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陆予行不懂他为什么发怒,“那时候我爸妈都不在了,没有儿女没有爱人,我的选择没有拖累任何人。”
他冷静地看了唐兴国一眼,对上他那双浑浊而愤怒的眼睛。
“比起毫无尊严,像个疯子一样活着,我宁愿体面地死亡。”
“你……你真的以为自己没有拖累任何人?”唐兴国站了起来,来回踱步,沙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若不是唐樘也死了,你怎么会回到这里!”
陆予行愣了一下,脸上的镇定瞬间消失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隐约抓住了重点。
半晌,陆予行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站起来,“您的意思是…如果扭转时间有条件的话……我和唐樘都死亡,才能满足条件?”
他说着,站起身,走到唐兴国跟前。
“所以我能回到这里,唐樘也死过了一次?”
“是不是?”
面对陆予行的逼问,唐兴国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满是皱纹的脸也开始涨红。他想开口说什么,嘴里却发出极其沙哑的吸气声,如同拉动的风箱,只能重重用拐杖砸了几下地面。
楼上的张姨听到动静,立刻端着水杯和药瓶过来了。
唐兴国栽倒在沙发之中,陆予行立刻扶住他,夺过张姨手里的水杯和药,让他服下。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张姨焦急地看着唐兴国,对陆予行说道,“老爷有心脏病,你别说太刺激他的话!”
唐兴国就着茶水把药服下,缓了好一会儿,总算是喘匀了气。
他剧烈地咳嗽两声,张姨连忙上前给他顺气。唐兴国却摆摆手,让她先回房休息。
“我跟小陆好好谈谈,没事。”他的嗓子哑的不行,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流出来。“你休息一会儿,去准备吃的。”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还有两个小时,糖糖就要回来了。”
张姨赶紧应了,有些担心地看了陆予行一眼,离开了客厅。
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陆予行起身将客厅的安神香点上,坐回沙发。
“哎……”唐兴国叹了口气,“唐樘这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他驼着背,两只枯瘦的手握着拐杖,身上的衣服快撑不起这副瘦削的骨架。
“唐樘答应过我,到了尼亚加拉后就告诉我所有真相。”陆予行也冷静下来,放缓了语气,“我相信他会全部告诉我。”
“你相信?”唐兴国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他从小就精明得很。要是他愿意告诉你所有真相,为什么一个人偷偷跑去北欧?”
陆予行被他这话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