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陆予行起身进了卧室。
“阿行?”唐樘摸着小星的后背,探头去看。
过了一会儿,陆予行出来了,手里拿着紫藤。
“最近少出门。”他单膝跪下,解开唐樘的上衣扣子,认真地将紫藤放在内里的口袋中,“带好它。”
唐樘瞬间有些紧张,面上却扯出一个笑容,打趣道:“你觉得它是护身符?”
“难道不是吗?”陆予行学着小星的动作,也伏在他腿上,“是它让我们活在这里。”
说完,他仰头吻了唐樘,然后起身去做晚饭。
唐樘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摇了摇头,极其轻声地说道:
“不,是你。”
立秋。
荒诞夏日的离别感,随着秋季的到来,依旧萦绕在数人心头。
唐嘉朗重新接手公司,已经过去了十天。唐锐泽的事情还没有动静,何礼焦头烂额,唐樘也跟着干着急。
他确实也帮不上任何忙。一方面,他担心唐嘉朗查到自己头上,另一方面,何礼比任何人都着急,独自办了不少事。
另外,唐樘能明显地感觉到,陆予行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
他开始禁止唐樘随意外出。工作事务,陆予行陪同出席;回家探望父亲,两人一共出行;买菜买东西之类,也要一起去。
媒体说他们恩爱感情好,只有唐樘知道,陆予行是在担心。
白日里,陆予行把紫藤怀表放在唐樘身上;到了晚上,便放在他枕头下,随身携带。
高度的精神紧绷带来的,是无止境的失眠。唐樘就像一颗失去药效的安眠药,无论他如何陪在陆予行身边,他的安眠功效也不再起作用。
他为此主动要求要做,可常常是把自己累得昏过去,陆予行还是睡不着。
唐樘并不知道,他失去了安眠的药效,是因为他自己也惶惶不可终日。他满心想着陆予行的精神状态,将自己置在了第二位。
在家中唯一的旁观者——小星看来,他们像极了两个精神紧绷的病人,陆予行不让唐樘出门,唐樘则像个定时炸弹,有时说着说着便开始生气吵架。
唐樘的内心防线,也在这如同等待死刑的日子里,一点点崩溃。
某日清晨,唐樘被一阵轻微的响动吵醒。
他下意识往身边一摸,空的。
唐樘瞬间睡意全无。
“阿行!”
他赤裸着上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卧室。
小星也被吵醒了,唐樘往楼下一看,就见陆予行蹲在电视柜前,正在抽屉里翻找东西。
——那是放药的抽屉。
唐樘的心立刻揪紧了。楼下,陆予行缓缓抬起头来,疲惫的一双眼望着他。
晨光熹微,从院子半合着的门外照进来,淡淡的光带着粉色,洒在陆予行光裸的脊背上。
“糖糖,我没事。”他笑了笑,温柔地说:“你去睡觉,我只是找点药吃。”
唐樘看了一会儿,突然就火了。
小星“呜”地一声从他脚边跑开,不明白主人最近脾气为什么这么差。
“陆予行!”
唐樘少见地吼了他一句,他冲下楼梯,一把夺过陆予行手里的药盒,摔在地上。
白色蓝色的小药丸叮叮当当地,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