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焚怒道:“没事?你这叫没事?”
他说着,一把掐住了张京墨的脉门,把捏了片刻后,更生气了:“你这叫没事?”
张京墨又不能和于焚说清楚其中详细,只能道:“于焚,你且莫急,我自有分寸。”
于焚冷笑:“我本以为我会死在你后头,现在看来却是不一定了,张京墨,若是你死了,我也懒得埋你,直接一把火点了算了。”
张京墨听到这话,却忽的想起不知哪一世的于焚身死之后,便是自己一把火点了他的尸体,倒也符合了他这道友的名字,于焚于焚,终止于焚。
见张京墨不说话了,于焚还以为他是心虚,他道:“张京墨,我还道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居然干出这样的蠢事,我真是,真是——”他自己说着说着,居然就这么气的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张京墨见了想笑,却又不敢,他干咳两声,故作虚弱:“于焚,你别说了,我好疼……”
张京墨这一示弱,倒是让于焚迅速的收敛了怒气,他道:“哎哎哎,我懒得说你,你啊!你啊!!我已经替你找好了药师,这就叫他过来给你看看。”
他说完便随手放了一只纸鹤。
季经纶作为张京墨的弟子,也不好责怪张京墨什么,只是告诉了张京墨一个消息,说是陆鬼臼送信回来了,信上说他择日便归。
张京墨听课这话,却是不太高兴道:“他这十年间都没有送过一封信回来?”
季经纶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张京墨怒道:“这个养不熟的狼崽子,竟是一天到晚就想着往外跑,十几年也都不回信一封,等他这次回来,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季经纶见张京墨这模样,只是在心中默默念了句:估计是小师弟知道你还在枯禅谷,所以才没送信回来吧。
但他也没多这个嘴,只是叫张京墨息怒。
于焚纸鹤放出去,没过多久凌虚派最有名的药师便上门来了,这药师长年也用的是张京墨炼的丹药,自然也要给张京墨几分面子。
药师把了脉,又观察了张京墨的模样,那眉头竟是越皱越紧半响都未说出一句话来。
于焚见状心知不妙,找了个借口将药师唤到了门外,细细询问。
那药师一出门就叹了口气,他道:“张长老这状态……实在是堪忧啊。”
于焚道:“此话怎讲?”
药师道:“他体内的经脉因为寒镜之壁碎的七七八八,即便是好好调养也要花个几百年才能恢复,而且就算恢复之后,也再无精进的可能。”
虽然这事情于焚其实早就知道了,但他还是白了脸色,他颤声道:“这可如何是好,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那药师摇了摇头。
于焚苦笑不已,他道:“张京墨……糊涂啊。”
两人在外面说了些时候,待于焚再见来时,脸上的悲苦之色便换成了愤怒,他道:“张京墨,药师说了,你若是不好好休息,身体可就废了!”
张京墨哪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他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于焚在心中吼了一声,面上却是露出宽慰之色,他道:“但那药师说了,你若是好好休养,只花个一两百年就能恢复,再出去游历一番,还是突破有望的。”
于焚很少撒谎,眼前这慌撒的也不算太妙,张京墨一眼便看穿了。
但他看穿了也不拆穿,反而附和道:“谢于兄关心,清远知道了。”
于焚勉强笑了笑,将药师开的药放到了张京墨身边,却是慌忙离去了。
张京墨待于焚走后,才开口询问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季经纶:“你师弟在信上是如何说的?有没有说归来的具体时间?”
季经纶心道师父果然是最疼爱这个师弟,口中一一回答了张京墨的提问,他道:“师弟只是说他游历到了一处险地,入地之前,先发了信报平安,还说若是不出意外,这一两年见便会回来了。”
张京墨道:“不恋家的小崽子。”
他们相别十余年,也不知道陆鬼臼到底长成了什么模样,高了吗?瘦了吗?还说已经吃下了他送的驻颜丹,保持在了少年时的模样?
张京墨一边想,一边吃下了于焚送来的药,疲惫到了极点的他,不久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一个月。
张京墨醒来的时候,是个上午,他迷蒙的睁开眼,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醒了。
季经纶早已离开,整间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张京墨从床上坐起,随意披了件衣物往外走去,他一走出屋子,才发现竟是已经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