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缓缓张大无神的双眼,看到苗亜儿,狠戾的眼神骤然放柔,渐渐溢出水滴……“亜儿……我的亜儿……”
池瑾瑜也才缓过神,连忙过去抱起老人,一面扭头对苗亜儿说:“你赶紧叫医生,快!”
“妈,您撑着点儿。”苗亜儿喊着,又迅速冲了出去。
不到一分钟,一名医生及两名护士赶了进来,熟练地替老人的伤口做了包扎。
“亜儿……”老人拉着苗亜儿的手不放,“你没事吧?那女人没对你……咳……怎样吧?”
苗亜儿微愣,这才忆起池笑笑还在一旁呆站着。池瑾瑜见老人没事了,才看向池笑笑,正想说什么,就见苗亜儿激动地捏住池笑笑的肩膀,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为什么要伤害我妈?”
池笑笑茫然地开口:“她是你妈妈?我……”
“你已经把她害成这样了,还想怎样?池笑笑,你怎么能这么恶毒!”苗亜儿的手指恨不得掐入她的皮肉,拆她骨头。说着,将她往门口推去,“你滚出去!”
“等一下!”池瑾瑜陡然见到铁架上的血迹,大步过去拦住苗亜儿,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抓起池笑笑的手腕,用力掰开她紧握的双拳——触目惊心!掌心被碎片划破,细小的玻璃渣陷入皮肉,方才捏握铁架时更是往里陷去,干涸的血迹上侵染着新流出的鲜血,画出纵横交错的图像。“你怎么不吭声?”他气急的问。
池笑笑抿住唇,倔强地不肯开口。心中却已明了大概——这里是苗母的病房,难怪对方看到她那么激动。只不过,是池思琼引她来的。
“笑笑……”池瑾瑜见她不语,心中气恼不堪,捏住她手腕的手加大了力量,又在听到她低低抽气时放缓了力道,拉着她就往外走,“不行,你也得赶紧包扎,不然伤口会感染。”
池笑笑却不言,也不动,僵在原地,恨恨地瞪着地面。
“我没有。”她突然开口,强忍住手心的剧痛,“是她拽着我,我摔倒,她才跟着倒下的。”
池瑾瑜一怔,气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
她抬头,湿红的眼里竟是倔强:“我就是没有。”
池瑾瑜只愣了一秒钟,随即不顾她的惊呼,将她打横抱起!“跟你废话真是愚蠢,再敢乱动我就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他恶狠狠地威胁道,快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苗亜儿僵在原地,泪突然涌了出来,大滴大滴往下落。
“亜儿……”苗母缓下了情绪,出声唤道。
苗亜儿深吸了一口气,抹抹泪,强颜欢笑道:“妈。我没事,您好些没有?”
苗母看了看她,又瞄了瞄池瑾瑜和池笑笑,突然恶声骂道:“他们两个真令人恶心,滚了最好!”
苗亜儿望望精神敏感的母亲,又想起池瑾瑜抱了池笑笑,头也不回地离开,胸口猛然一阵钝痛。她不受控制地抽泣起来。
而另一边,在池瑾瑜的威逼利诱之下,池笑笑气呼呼地任由医生给她上药包扎,她看着天花板,或者盯着医生,就是不肯正眼瞧他。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久久,忽然伸手,悬在她的头顶,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轻轻抚上她柔顺的发丝。察觉到她的颤抖,心中一痛,轻道:“我信你。”
她咬牙:“我不信你!”
他不发一语地托起她包扎好的手,惨白的纱布上浸出淡黄色的药,散发出刺鼻的味道。这是一双很柔软,此刻却伤痕累累的手。她要抽出去,他手滑到她手腕处,捉紧了不放。她干脆不顾疼痛要挣开,他也不顾一旁满脸狐疑的医生,伸手拦住她,将她狠狠塞进自己怀里!
她继续挣扎,凳子“嘎嘎”响着,忍不住低吼道:“放开!”
“不要。”他耍赖一样,“除非你肯冷静跟我谈。”
她顿停了动作,却也沉默起来。他的怀抱很厚实,令她感到呼吸不畅,憋得双颊火辣辣的。他的力道也很大,知道自己争不过他,干脆放弃了挣扎。
“这几天,为什么回避我?”他率先打破沉默,“在生什么气?”
她的鼻腔泛酸,想起那晚的电话,不禁涌上一股气焰:“你管我!不去陪受伤的丈母娘,在这里做什么?”
他顿了顿:“啊,原来是吃醋。”
“我才没有!”她努力仰头,却只能看清他光洁的下巴,“你捆着我干什么?怕我刺激到她们?”
他的胸膛起伏得有些厉害,她甚至能听清他沉稳的心跳声!
突然,他松开她,定定地望着她,眼里是她读不懂的情绪:“好,我们现在就去跟亜儿说清楚,然后再谈,行了吧?”
说完,他拉着目瞪口呆的她往317小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