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宴忽然开口道,“我娶你吧!”
声音低沉,在这幽静的山洞里,格外明显。
他眼中带着郑重,最是认真不过,他以前的本意本该是打算让楚妗主动提出嫁给他。
一是害怕楚妗得知他的身份,以为他隐瞒身份是戏弄她,不愿意嫁给他。
二则是……
他想着楚妗若是提出嫁给他的话,心底多少对他总不会是厌恶的。
不可否认,楚妗在他的心里是不同的,他便期望他在楚妗心里也该是不一样的。
如今阴差阳错,正是最好的时机,虽然楚妗的本意只是为了清誉,一辈子那么长,他们若是成婚,她总会心悦于他。
“其实我是……”他打算坦诚身份,却不料楚妗缓过咳嗽来了,抬头打断他的话。
“先生,您不必如此,既是权宜之计,您不必觉得对不起我,非要用婚事来补偿我的。”楚妗眼底澄澈,一丝一毫犹豫都未曾有。
顾沉宴本就身世坎坷,他是那般云端高阳,举世无双之人,定是要一个惊才绝艳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她知道自己除了一张脸瞧得过去,才情是定然配不上他的。而她发热,若是顾沉宴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大可让她冻死,可他心地纯善,以婚事为退路来帮助她。
顾沉宴无奈之举,是为了救人。若是因为他的善意不得不娶她,她这辈子定会愧疚不安的。
他可以娶心悦的姑娘,与她琴瑟合鸣共白首,他本就值得更好的女子。
“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更何况,只是相偎取暖而已,并未有过于逾矩的动作。我不介意的……”
楚妗想到自己一睁开眼就是男子宽厚的胸膛,不同于女子的柔软,给人一种踏实安稳的感觉,她还是第一次与男子这般亲密,说是毫无感觉也是假的。
楚妗低下头,脸上有些发烫。
顾沉宴咽下喉间的话,自己这是被拒绝了?
他那些解释的话也再也说不出口,他多年来的骄傲让他没有办法被拒婚了再开口。
他沉默下来,用手拨了一下火堆,霎时星星点点的火星争先恐后地冒出来,绽出极美的光。
楚妗抬头,火光跃动,顾沉宴俊朗的脸庞影影绰绰,不辨喜怒。
她缓缓摩擦了一下手中的竹杯,边缘切割得很是平整,似乎还用了石头将竹刺磨平,防止被竹刺划伤。
楚妗疑惑,山洞里除了野草便是石头,这般精细的物件是不可能存在的。这个杯子是哪里来的呢?她偷偷觑了一眼顾沉宴,除了他,别无他人了。
她在心底更是感叹,这么温柔细心的人,该是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啊!
婚嫁的事情说完,两人就像是陷入了沉默。
楚妗觉得顾沉宴似乎在生气,可她本就不是擅于言辞的人,一时也不知些说什么来缓解沉默。
她只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看了一眼洞口,外面已经天光大亮,雨也停了下来,空气里满是雨过天晴的味道。
“先生,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顾沉宴颔首,将火挑灭,冷然地站起身,将洞口的马解开,一蹬马镫,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
楚妗隐隐觉得顾沉宴上马的身姿有些似曾相识,不等她多想,顾沉宴淡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
“上……上马吗?”楚妗犹豫不已,两人共乘一骑未免太过亲密了。
顾沉宴看出了她的顾虑,道:“我们更为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犹豫什么。”
楚妗听了他的话,小脸微红,什么叫更亲密的事,只是相依偎取暖而已,怎的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带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而且昨夜她昏迷不醒,意识混沌下做出的举动,她毫无印象自是可以不在意,如今她意识清醒,当然不一样了。
顾沉宴见她扭扭捏捏地站在那里,有些烦躁,不是说事急从权就不在意吗?如今又开始顾及起男女之防了。如今只有一匹马,当然要一起回去了。
这里地势陡峭,他从另一条路上来,惊尘无法跟上来,他便让惊尘自己回营地了,是以两人要回去,只有这一匹马。
他看了一眼楚妗瘦弱的身躯,内心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难道还要她走回去吗?
他刚打算下马,身旁就传来一阵馨香,楚妗的手拉着缰绳,动作笨拙地上了马,身后传来一阵细弱的声音,还带着生病的沙哑,“走……走吧。”
顾沉宴的身躯僵住,低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手,楚妗尽量不靠着顾沉宴,手也只是紧紧抓住了衣服,白生生的小手,紧张地还有些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