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一个满月的夜里,他莫名奇妙地觉得高兴,甚至高兴得不能自已,在他对着月亮轻哼了一段旋律之后,部落里的所有人都被吓坏了。
从那以后,他就被关进了一个小屋子里,脖子上绑着撕咬不断的藤条,每天都会有人给他送吃的送喝的,脸色惨白地告诉他:“你是犬兽人,你不能伤害同族,绝对不可以,你听明白了吗?!”
他很气愤、很屈辱,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用力地挣扎,换来的却是更多的藤条,更紧的束缚。
他很快学乖了,就点头说“好”,顺从又听话。他摆出最低的姿态,恳求他们放开自己,恳求他们让他见一见母亲,恳求他们跟首领说,不要再把他关在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
可他们从来不听。
直到第八个冬天来临前的某一天,部落被前来掠夺过冬食物的虎兽人放火烧了。
他心想,活该。
部落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母亲不见了,首领也死在了战场上。他想办法弄断了藤条,从小屋子里逃了出来,放眼望去,四处早已是一片狼藉。
他自由了,却再也没有了家。
他循着味道找到了别的犬兽人部落,然而并没有人愿意接受他。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惊恐又愤怒地对他说“滚”。
他只好自己游荡,却没有想到被一个狼兽人抓到了。那时候他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半犬,更是半狼,是不祥的杂种,是根本不该被生下来的怪物。
从一开始,他就不属于任何种族。
从一开始,他就从来没有拥有过,任何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狼兽人的强大迫使他服从,他成为了那个狼兽人的奴隶。每次遇到大猎物的时候,他就要第一个上前送死;抓不到任何东西的时候,他就一定会被鞭打一顿。
他怨恨,可他隐忍,他深深知道自己不能离群,因为一旦离开,他孤身一人,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他要活下来,要他装可怜也好,要他摇尾巴也好,只要能活下去,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他一次又一次地知道,他在那些狼兽人的眼里,根本不算一条命。
这一次围猎,那些狼兽人们失利了,在逃跑的时候,将他反手推进了野牛群中,他差一点被锐利的尖角贯穿身体。
他幸运地躲开了,跑了很久很久,久到以为他就要这样死掉的时候,才远远见到一个洞穴正在烧天火。
他在狼兽人的部落里待了很久,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也知道狼兽人非常爱他们自己的族人,如果一个族人死去了,狼兽人很有可能会因为心软,愿意收留其他的兽人。
他就跟了这家狼兽人一路,想要他们留下自己,或许他依旧还会当个奴隶,可他不在乎,他只想活下去。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得到的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脑袋上的手还没有停下,焚风知道这不是那个狼后,而是那只好看的年轻雄狼。
他不知道这只雄狼为什么也会揉他的耳朵,可是他已经累极了。
虽然刚刚擦拭伤口的时候,他被疼醒了过来,但在这样温柔轻缓的抚摸中,他根本没办法抵挡潮水一样涌来的困倦,只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