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丽英正在候机厅里和朋友家人告别,我们走过去,静静地站在那里,很快,丽英周围的人们就发现了我们的存在,丽英也回过头来。今天的丽英穿着薄呢的米黄色西服套裙,浅色的丝袜,黑色的高跟鞋,粉红的丝巾扎成一朵纯洁的大大的领花,金色的金丝眼镜和那张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清新秀丽的脸蛋在此时尤其让我心动,我在心中暗暗呼唤:我的丽英,我的爱人……。
我取下了脸上的墨镜,丽英在这时也看见了我,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丽英的脸红了,眼睛中似乎有些湿润,但看见我身旁的两女,她的脸又白了,显得极其失望和幽怨。
我走上前去,向她伸出了手,丽英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小手送了过来。我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无力小手,想起我们第一次握手时她的英姿勃发和女强人的倩影,女人还是软弱的,不自觉地我就想到了这句话。
“来啦?”丽英纯粹为了表示礼貌问候我,“来了,我一定会来送你的,我想也许以后我还会来接你”。
“可能吗?我现在是再无留连身后事,当然,如果有缘千里还是能重逢的,我也希望有这一天”。丽英总有些藕断丝连、割舍不开,我只好对不住她了。
“你走了,我也准备结婚了”,“是吗?那么新娘是谁呢?”我用眼色示意身旁的两女,问她,“怎么样,你看谁更合适?”
“我看哪个都好,配你这花花大少是绰绰有余,反而你这坏小子配不上她们”,丽英轻松起来,笑着调侃我。
“你也别太把我看扁了,我何天志现在不也人模狗样的满像回事”,我也笑起来。
我把嘴凑到丽英的耳朵旁边悄声说,“这样吧,她们两个当我的小老婆,你当大的,让她们来伺候咱俩,怎么样?”
“美得你”,丽英粉脸有些变色,轻轻一个嘴巴打在我的脸上,打出了声,两女和丽英的家人朋友都有些惊异地看着我们,丽英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歉意地对我笑了笑,俏脸透红,煞是可爱。
我拉起丽英的小手,对两女介绍,“她是我的姐姐,天志我从出生下来第一次有了姐姐,有了打我的姐姐,我太高兴了”。
“来”,我对丽英说,“她们就是你的妹妹了”。两女和给丽英送行的人都释然了,大家又高兴地谈论着,是啊,到美国就如同到天堂,我天志不想去,想去的可太多了。
我对丽英说,“来吧,咱们姐弟合个影,今后人奔东西、天各一方,留个影作个纪念”。丽英也高兴地答应了,当着大家的面,我们站在了一起。
丽儿拿起相机正准备拍,我对丽英说,“可以搂着你的腰吗?”丽英惊奇而又喜出望外地对我甜甜地笑着说,“可以,当然可以”。我就势搂着丽英的细腰,亲密无间地照了第一张姐弟合影。
闪光灯亮了一下,我对丽英说,“再来一张吧,我想亲亲你”,丽英有些犹豫,我继续哀求她,“姐,就今天了,你就可怜可怜你的弟弟吧,让我亲一下”。
丽英考虑了一下说,“好吧,只能轻轻地亲,表示一下就可以了。”
我口上说好,下面可就准备好了。当丽儿第二次拿起相机时,我在她调整镜头的同时,将丽英紧紧搂在怀里,丽英可能被我突然的动作吓住了,也可能被我的一片深情所感动,浑身瘫软,站都站不住了。
我欺身上去,将她放得斜斜的,紧紧搂在怀中,如同二战结束时亲吻法国妇女的美军士兵那样急迫而疯狂。我将嘴对着她红艳的小嘴就是一个长吻,将她的舌头吸进口中吮吸着,丽英完全被我突然的疯狂而又充满柔情的动作征服了,毫无反抗地任我亲吻拥抱,我们如同热恋的情人般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时光似乎凝聚在这一刻,我的思维也停顿了,我和丽英那刻骨铭心的爱也被永远地定格在这一刻,当闪光灯亮起的那个瞬间,我的泪水哗啦啦流了下来,我的心中轻轻呼唤,我的丽英,我的爱人……。
丽英的离开,好像从精神上将我撕裂成两半,我的心里时时感到空虚和无奈,似乎丽英代表了我过去的美好和纯洁,失去丽英的我甚至连凶狠和残酷也没有留下,我更像一只失去爱侣的雄狮,只知道舔拭自己的伤口,而失去了往日的无穷斗志和凛然威风。也许这就是失恋的感觉……。
但成功却并非靠奋斗就可以获得,有时更多地靠的是机缘和运气,我煞费苦心的那块地很快就被一家慧眼独具的台湾投资商看中并抢先下手买走了,这块地我的投入是六百多万,但收入却是不成比例的两千八百余万,其实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埋在沙子里的金子不也和沙子一样吗,关键是淘金的人。
但对于金钱和美色,我已经渐渐感到自己的疲惫和厌倦。艳儿和丽儿她们还是殷勤服侍、百般体贴,拼尽才力各出其奇巧淫技以争我一夕之欢,其巧之可爱,其用心之良苦,均让人感叹不已,但我却没有了往日的疯狂和高涨的欲望,在一次又一次宣泄完蓄积的感觉和欲望之后,感到的却大多不是美好的满足,而更多是空虚和堕落。
于是更多的时候我愿意来到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喝着茶,听身旁的涛声起伏,看天上云舒云卷,感受心灵的平和和宁静,真正地开始修心养性、返璞归真,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总觉得似乎还缺点什么,自己又说不太清楚。
这时候,老爸出事了,这天深夜当我疲惫地回到大院时,老爸身旁的两名侍女已经等我半天了,原来老爸下午练习书法的时候突然晕倒,医生已经来抢救来了。
我连忙赶过去,大夫说是脑溢血,因为是突发性的,来势又过于凶猛,抢救看来也只是尽人事而已。我有些冲动地对大夫说,“您别在乎钱,只要能抢救出我父亲,钱不是问题”。大夫也许是听不惯我的口气,有些不满,但还是耐下性子给我解释,听出来就是一句话,他们会尽力,但钱不是万能的。
我再没有多话,静静地坐在老爸的身旁,握着老爸有些瘦弱干枯的手,默默地看着他,我不能再失去我的这个亲人了,但我感到此时的我是多么的软弱无助。
丽儿她们来了,打扮得都有些素净,但我让她们在隔壁的病房等着,我想就这样一个人陪着老爸走完他生命的最后一段路。
看着父亲那张苍白衰老的脸,我不禁想起当初的他是多么英俊魁梧,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自然的交替,时代的变迁,一切都是如此的残酷无情,而唯一有情的也许就只有多愁善感的人了,我感到自己欠老爸的太多了,‘少欲养而亲不待’,想到这里我就挺窝心难受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然父亲睁开了眼,我轻声呼唤,但他也许听不见,也许说不出话来,很费劲地动了动脸部的肌肉,我发现他在笑,含笑看着我,我心里虽然十分痛苦,但脸上不自禁地浮现出微笑看着这一刻感到特别亲切的父亲,以往的不快和恨事到了这一刻已经灰飞湮灭,亲情的温暖和灿烂让我们的心中感到暖融融的。
我握紧了父亲的手,感到生命就在身旁悄悄流逝。一笑泯恩仇,一笑慰亲情,我的心正感到轻松和欢愉的时候,老爸的笑也生动起来,但渐渐生硬下来,凝固成一个句号,我的心也一动,渐渐沉了下去……。
大夫进来了,我走出了病房,眼泪扑簌簌往下大颗大颗地滴落,一任泪水流,心中实在是太苍凉和悲哀了,这时我深深感受到的是那不可代替的父子深情,而今在天地间只剩下孤独的我,我软软地倒在地上,趴在走廊的椅子上放声痛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