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太子和赵明溪的事,后有秦珏外地赴任,赵明檀的婚事自然推滞不前。
秦氏带着赵明檀去了一趟秦国公府,看望过老夫人,仔细了解情况过后,又宽慰了秦国公夫人一番,这才回府对着赵子安发起牢骚。
秦国公夫人刻意隐瞒了秦珏主动申请调任的事,秦氏只当事出突然,但也免不了有气:“这都叫什么事?珏儿外放的事怎就不声不响的定了,若是提前知道消息,也好疏通一番。珏儿要是几年不回京,两个孩子的婚事可怎么办,明檀是姑娘家,总不能一直拖延下去。”
秦氏不停地数落着赵子安:“你在吏部任职,耳目闭塞不通,事先怎么也没听到半点风声?”
“夫人莫急,小心上火伤身!”赵子安解释道,“我虽任职吏部尚书,负责天下文官的考绩任免、调动等事务,可上面还有内阁。前些年吴王叔叛乱,官场动荡,苏晋得陛下赏识重用,内阁分去了六部不少职权。何况,此次调令并非针对于秦珏一人,被外放到地方的官吏有十数人,这是首辅的意思,也是陛下的意思,有观瞻其地方政绩、委以重用之意!我怎可因为私心,因为明檀的婚事阻了珏儿的前程?”
秦珏是主动申请,可就算他不申请,那份外放调令上也有秦珏的名字。不过,赵子安也是在内阁文书的调令下来之后,方才知晓其间内情。
秦氏埋怨归埋怨,但也不好过分诽谤朝廷政令,只道:“等珏儿那边走上正轨,年底回京探亲,便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办了。好在珏儿去的地方山清水秀,明檀也可跟着一道过去。明檀虽是女儿家,却也不必拘泥于盛京城,多看看外面的风光,陶冶情操,心情舒畅。”
赵子安微微皱眉:“明檀不一定非要嫁到秦家,放眼整个盛京城,青年才俊多如过江之鲫,与明檀匹配的昂扬儿郎……”
秦氏不悦地打断他:“青年才俊虽多,可不是每一个青年才俊家里都有一个和善的好婆母。老爷你当年倒是文采斐然、谦和的有志青年,可家中……”
的婆母却是尖酸刻薄,让秦氏受足了腌臜气。
赵子安自知有愧,也知道秦氏看重的未必是秦珏这个侄儿,而是秦国公夫人这个好相与的未来婆母,以及能护着女儿的舅舅和外祖母,当即便不再揪着此事言说。只是秦珏这孩子未必想娶明檀,否则怎会主动请缨避离京城?哪怕这些外在条件优异,单就秦珏并非出自真心这一点,明檀又哪里会过得顺遂?
大女儿的婚事可暂缓一段时日,但小女儿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让赵子安处处受同僚非议,都道他赵子安节节高升,即将成为皇亲国戚。
赵子安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明溪多半是要嫁与太子了!”
“嫁就嫁呗。”秦氏为明檀的亲事着急上火,没好气地回道,“如今这个局面,她进东宫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不过,这事可确定了?”
赵子安道:“八九不离十。今日下朝后,陛下单独留我议事,事末随口问了明溪一两句。明溪不能出家,更不能全名节自戕,我便借口她‘生病’为由,提出送她到京外养两年病。陛下却道,京城名医甚多,京外养病哪儿有留在京城养的好。”
“那看来是定了。”秦氏说,“她是个有福的,只是宫里不比家里,但愿她入了东宫,安分守己,日后莫要给我们赵家惹出祸端。”
赵子安道:“明溪向来听话懂事,应该不是那种爱生事的。”
秦氏哼了声,倒底没将内情说出来。
以赵子安的性子,得知实情,定会痛骂赵明溪,入东宫已是事实,何苦让她怨恨上赵家。
赵子安顿了顿,又问道:“对了,明溪落水之事可调查出什么端倪?”
秦氏默了默,回道:“没,可能是我多心。”
太子和赵明溪的事已成定局,其间的龌龊纠葛还能拿到台面上分说么,别将明檀也牵扯进东宫这趟污水,可就得不偿失。
没过两天,赵明溪便被正式封为太子良媛,择吉日抬入东宫,以平息外界多方对储君的谣言和揣测。
此事,算暂告一段落。
十天后。
褚州一桩盐铁赋税重案震惊朝野上下,官商勾结,恶意敛财,当地官场乌烟瘴气,欺上瞒下,赋税繁重,当地百姓苦不堪言,褚州分明是盛产井盐之地,可地方百姓却吃不起盐。赋税年年加重,纳入国库的银两却是年年递减。
这桩案子是由当今首辅苏晋亲自查办,从暗中调查取证,到立案,再到抓人下狱定罪,用了不到一月时间,便将褚州官场的浑水肃清了,盐铁也重新定价,真正归置于朝廷,一系列动作可谓快准狠,当地官绅都还未反应过来,事情便已落下帷幕。
京中众臣这才知晓苏晋送姐出嫁途中,竟不声不响地办了个件大案,解决了困扰陛下已久的问题。
今日正是苏晋回京之日。
城门口迎接的官员早已等候多时,街道两旁也是人山人海,挤满了一睹首辅天人之姿的百姓,尤以女郎居多。
首辅虽不举,可不妨碍女郎们对美男的欣赏之心,何况是大周朝位高权重的美男子,哪怕身有缺陷,亦引得女郎们心向往之。
引颈探首,人声鼎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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