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姜的婆娘还很有经验地牵了头YU牛(音宇,母牛)过来,用麻绳子往大老姜的腋下一套,就这么拖着他回家了,反正离得近,地上有雪,也拖不坏,喝醉的男人,贼特么的抗折腾。
东北这地方,年年冬天都有因为喝多了被冻得梆硬的。
唐河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外头的风雪停了,亮出了大晴天。
只是自已头疼得厉害,再看周家兄弟,生龙活虎该干啥干啥,好像一场大酒对他们啥影响都没有。
唐河更是阵阵后怕。
要不是在姐姐家有人盯着,昨晚就冻死啦。
唐玉把炕头焐得热乎的棉衣棉裤扔给唐河,没好气地说:“大老姜都来三次了,你都在睡觉,你昨天可是拍着胸脯答应人家,要帮着打野猪的,爷们儿说话不算话,你也不嫌丢人。”
“我也想啊,谁叫他为老不尊灌我一个小辈的酒,我可没他们那么好的酒量。”
“呸,你还好意思说小辈,你昨天搂着人家的脖子叫大哥来着!”
喝醉不可怕,耍酒疯也不可怕,可怕是有人帮你回忆,偏偏你还要脸。
唐河臊着一张脸说:“姐,给熬点酸菜土豆丝儿汤呗,我的胃好难受!”
“活该,看你下回还喝不喝了!”
唐玉没好气地说着,却麻利地去捞酸菜,老太太也乐呵呵地去给打土豆皮了。
唐河昨天五百块一拍过来,老太太没乐昏过去。
这意味着老周家以后有娘家那边的支持,日子能好过许多。
也别怪老太太势利,这年头的人,是真没见过钱。
酸菜土豆丝汤粘的乎的,热的乎的,一口汤下去,立刻就回了魂儿,姐夫周大勇还非要跟他再喝点回魂酒,据说头天喝多了,第二天再喝点透一透,立马就不难受了。
唐河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东北的大酒包,都是这么回魂儿回出来的。
饭还没吃完,大老姜就来了,开口就叫老弟。
唐河赶紧摆手,“可别可别,开玩笑的!”
“玩笑啥啊,咱昨天一起磕过头的!”
大老姜五十来岁的人了,还真就一脸认真地把拜把兄弟这名头给认下来了。
东北人辈份有点乱,特别是大兴安岭这个地方更是如此,大家都是外来户,同一个姓的论一论辈份,不是一个姓的,同事哥弟姐妹相称,到了再下一代,就要承认这个辈份了。
真是一点不开玩笑,东北人还真就认这个辈份,大老姜那个三十岁的儿子,现在见了唐河,也要认真地叫一声叔。
但是这拜把子不是白拜的,人家到自已家里,有啥事都能理直气壮地提出来,自已头拱地也得给办了。
这其实更像是东北比较出名的,胡子马匪的一种传统,或者传自鲁省的一种信义,闯关东,多数是鲁省人呢,后世东北人回流,除了东北第四省南海岛,就是鲁省最多了。
吃吃喝喝,天都黑透了,大晴天的月亮很圆,又下过雪反着光,外头一片雪亮。
唐河不知多少次拒酒了,大老姜都快要急眼了,突然村子闹腾了起来,狗叫声响起,然后嘎地一声就没了。
“野猪进村啦!”
有人敲着脸盆大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