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解气了!
朱缨赶紧问:“那?你?做了这些,你?父亲他知情吗?”
若是知情,谢韫岂不是犯了谋害生父之?罪?到时候别提什么继承家族,说不准她还得亲自去保人!
谢韫垂下眼,如实说:“他并不知。”
为母报了仇,借人之?手了结恶毒庶母,还无形间料理了昏聩父亲,永绝后患!如今谢宣被宠爱的妾室背叛,成了孤家寡人,便会念起告发常氏的谢韫,念着?他的好,从而想要重拾父子之?情,心甘情愿将?谢氏交给谢韫。真是高明极了!
见朱缨的表情带着?一种诡异的热情和崇拜,谢韫心中不安,试探性叫道:“你?怎么了?”
朱缨回过神,眼睛亮得好似盛了星辰,“没什么,我?觉得你?当真是智谋过人,天衣无缝!”
谢韫怔怔望她,开始怀疑自己说的话?。
朱缨的反应,和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还在喋喋不休:“我?跟你?说,对待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就该如此,若换做是我?,定要拿柄长枪过去······”
“等等。”
谢韫打断她,不确定地问:“只是这样?”
“我?对亲生父亲下手,你?不会觉得我?虚伪又狠毒吗?”
朱缨感到迷惑,“为什么会那?样觉得?替母报仇,做出什么事都?是情理之?中。你?那?父亲对你?只有生恩,没有尽到半点养育之?责,我?可不希望你?被那?劳什子孝道禁锢得不会动。”
原来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在她心里根本不值一提。
谢韫心中震颤。
她反应过来:“你?是怕我?因为这点子事对你?心生芥蒂?”
见他不语,她心中的猜测确定了大半,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你?真是······”
“不对啊。”她又觉得不对,重新问回最初的问题:“这件事我?之?前又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他想说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我?·····”
朱缨直言:“那?日我?在后山说的话?原就是玩笑,若你?是因此事对我?避之?不及,那?么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谢韫呼吸急促望向她,不必放在心上?
许久,他闷道:“你?若无这样的心思,当初便不该对我?说那?样的话?。”
“少教训我?。”朱缨哼道。
她听不惯此人说教,分明差不了几岁,摆什么长辈的架子。
可下一秒,她听见谢韫低低地说:“可若我?说,我?于?你?并非只有兄妹之?情呢?”
朱缨愣住,心漏了一拍——
那?天过后,便成了朱缨不敢见谢韫。
天知道他何时对自己起了那?样的心思,她一时难以相信。
非是必要的操练议事,朱缨便缩在帐内不出去,整日闷在书案前习读兵书。然而她越认真,憋在心里的那?件事便越是挥之?不去,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中回荡。
那?么多兵法?机关,谋略心术她都?能?参透,怎么就被这么个闷葫芦给难住了?
他那?日说对她不是兄妹之?情,难不成是男女之?情?
一向亲厚的表哥突然便成了自己的仰慕者,朱缨觉得从未如此头疼过,又带着?几分并未意识到的踌躇。
朱缨自小颜色出众,又是这样的身?份,这几年?营中对她示好的男兵数不过来,而且手段众多,有每日找借口在她帐前偶遇的,有三天两头给她送东西的。
只是朱缨身?边有个谢韫,早就把她的眼光拔高了。因此往往不等那?些人有下一步动作?,她便让照水暗暗拒了,就算是有些本事能?入了她的眼,常常是两天后便不见了人影,老老实实训练去了。
起初朱缨还觉得这些人心思不坚定,现在想来,多半是谢韫的手笔。
想到这里,她又感到憋屈。
不让旁人靠近她就算了,自己表明了心意,却又没有下一步行动,哪有这样的!
周岚月效命于?江南大营,如今也是有品级的小将?军,偶然与江北的朱缨相识,成了难得的知心好友。
那?日,二人在溪边喝酒谈天,周岚月见她闷闷,问道:“怎么,还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