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攸宁紧紧抓住卿嘉述的手,也知晓若是她执意出门怕只是会添乱,便从怀中取出玉佩交于卿嘉述,“将信物交给年棋,让他带着金吾卫封锁城门,半个时辰后若是还找不到皇上,便挨家挨户去搜。”
卿嘉述回握她的手,正色道:“你放心,皇上定会安然无恙归来。”说罢,便领着玉佩出门。
贺攸宁撑起身子走到窗边,窗外一片欢声笑语,与茶楼中的寂静格格不入,她脑海中闪过种种念头,能在侍卫和淡竹的眼皮底下带走贺行舟的人定是有几分本事,绝非是打着拐带孩子的念头歪打正着。
知晓贺行舟身份还能有如此身手,全天下都数不出几人,若贺行舟出了事……贺攸宁紧紧咬住手指,前所未有的慌乱。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眼见半炷香的时辰过去,卿嘉述还未传来消息,贺攸宁下定决心不再等,抬步便向外走。
行至楼下,便瞧见卿嘉述抱着贺行舟回来,身后跟着淡竹。
贺攸宁扶着梯子踉跄两步,一丝凉风袭来才觉出了一身冷汗,贺行舟也知自己闯祸,从卿嘉述身上下来便一直不说话,低着头不敢看贺攸宁,一个劲往卿嘉述身后躲。
“你随我来。”贺攸宁还是顾及着贺行舟的面子,每当着众人的面生气,只想着去雅间中好好同他说。
贺行舟一步三回头,就盼着卿嘉述解救他,谁料卿嘉述愣是装作没瞧见,贺行舟撅着嘴一跺脚,横下心便跟着贺攸宁上楼。
到了雅间,宫人们得了眼色纷纷退下,贺行舟知晓阿姐这是动了真气,在门边磨磨蹭蹭许久才挪着小碎步走到贺攸宁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角,想要说几句好话蒙混过关。
“阿姐,是我调皮,惹得阿姐担心,都怪我,阿姐若是生气打我骂我便好,莫要气坏了身子。”
贺攸宁仍是一张冷脸,扯过衣角不叫他碰,“今日是走丢的还是故意要闹上这一遭?”
贺行舟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贺攸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是这孩子一时起了玩心,回过神来才发现事情闹大无法收场。
贺攸宁本欲发火,忽想起在街上看见的孩童就泄了气,一把搂过贺行舟,“是阿姐不好,成日拘着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未能陪你尽兴玩一遭。”
贺攸宁若生气贺行舟倒还能好受些,如今将错全揽到自己身上,贺行舟鼻子一酸当即哭出声来,“不怪阿姐,都是我调皮害得阿姐担心,又如此兴师动众惹得不安宁,是我不好。”
贺行舟甚少哭鼻子,许是真知晓错处,这才如此难受,贺攸宁拍了拍他的后背没再言语。
倒是贺行舟收不回情绪,一直哭着在回宫的马车上便入睡。
贺攸宁挥手叫停马车,让太监守着,起身去了另一辆马车,那马车上卿嘉述正等着。
“你是在何处寻得皇上?”
卿嘉述也觉蹊跷,金吾卫与淡竹等人沿着街道找了个遍,连偏僻的巷子都未放过,遍寻不得,可转眼间贺行舟便独自一人好好的出现在大街上,卿嘉述未费多少功夫一眼便瞧见了他。
“若说不寻常,我瞧见皇上时,他心情甚是低落,似是发生了何事,只是我细细瞧了,皇上身上并未有伤痕,若真有事怕只有皇上自个儿心里清楚。”
贺攸宁心中疑虑重重,贺行舟不是个随心所欲的性子,知道事情轻重,一时玩笑也不会故意躲这么久,也没那个能力躲过这么多人的搜寻,定是有人将他绊住。
只是这人又会是谁?
卿嘉述抬手抚平贺攸宁眉间的皱痕,“小小年纪怎得这般爱皱眉,我已派墨言去查,一有消息便送信给你,今日我有错,只顾着与你相处未能对皇上思虑周全,你倒也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嗯?”
他不想贺攸宁总这般累,若能多想起还有个他可依靠便好。
马车行至宫门前,卿嘉述不能跟着进宫只能下马车,隔着帘子牵了贺攸宁的手,“等我消息。”
今晚这一遭下来,贺攸宁已是身心俱疲,况她也不是个逞强的性子,她与卿嘉述以后总归是一家人,多依靠着他些又有何妨。
宫门缓缓关闭,卿嘉述站在原地,脸色哪还有哄着贺攸宁时的温柔,他此刻恨不得将背后搞鬼的人碎尸万端,经此人这么一闹,贺攸宁怕只是一门心思放在贺行舟身上,哪还记得今夜与他的温情。
一言不发上马,朝着寻到贺行舟的街道奔去。
仔细查来,真叫他发现端倪,这条南北朝向的大街并无什么小巷,两旁全是酒楼,贺行舟能凭空出现在此处,定是之前被人藏在酒楼中。
今日乞巧节,酒楼人杂,查起来并不容易,可还是叫卿嘉述发现可疑之处,一位姓年的客人七日前要了两间上房,今日晚上才入住。
姓年,此姓在大昭倒是少见,卿嘉述只听过两人,一位便是金吾卫的年棋,另一位便是数年前被贺攸宁安排到南边看住那位的年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