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白楚在H市的势力范围圈算是个名人,沉默寡言,身手极好,完全是硬生生杀出来的名声。想要偷袭他还真没那么容易。何况他在青泽帮的地位已经不容小觑,老爷子对他的看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枪打出头鸟,看他不顺眼想拉他下马的人绝不是一个两个。
但洪二也不是个无名小卒,能请得动他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人……
按照老规矩,交易地点定在茶馆里,一个接近闹市区的偏僻巷子里。一切原是都在计划中,没想到洪二突然发难,不知打了什么暗号,几把亮镫镫的砍刀同时朝他身上招呼了过来。距离实在太近了,饶是身手再好也没能完全躲开,肩膀还是挨了一下。
这时他的手下才反应过来,两伙人厮杀在一起。茶馆虽是偏僻,可出了门便是闹市大街,不能动枪,只能肉搏。素雅的茶室包间溅得到处是血。那血迹缓缓渗入了木地板,只在地板缝中留下温润的深红色的线,像是一条条并排前行的血蛇。
曾白楚虽是负了伤,可下手依旧是极狠,抢过一人手中的刀尽是往脚踝、膝盖处招呼。死是死不了,可这辈子基本也就废了。
洪二看形势不利也不恋战,转身就想跑。曾白楚刚想去追,突然听见了外面有异响。
是警笛的声音。
洪二再蠢也断断不可能跟警察扯上关系。唯一的可能就是,勾结了洪二对付自己的那人,顺便还报了警,想把两人一起给收拾了。
不论在外面再怎么神通广大,进去了想要出来就难了,尤其是他们这种一身案底的人。成王败寇,曾白楚知道,如果麻烦惹大了,老爷子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牺牲掉他。
再没时间多想,曾白楚一脚踹开雕花木窗,用没有受伤的左臂一撑,便从二楼跳了下去。
打了个滚落地,曾白楚用左手捂住伤口,压低了腰在巷子中跑起来。
枪林弹雨中出来的人,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仓皇逃跑,也不是最狼狈最伤重的一次,却是第一次被条子追着跑。想了想,曾白楚在衣服上随意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侧身闪进了旁边的小区里。
运气还算好。随便选的这户是个单身独住的男人,减少了不少麻烦。虽然有点话多,但也还算合作,没有吓得狼哭鬼嚎惹他心烦,还主动替他包扎了伤口。
现在只需要在这里好好休息一阵……警察挨家挨户查到这里的可能性不是太大,毕竟此举过于扰民,可也不得不防。既然是帮派里的奸细所为,必定是临时匿名通知的警方,周围的警力部署不会太多,才能让他有机会跑到这里。这种时候敌我不明,还是暂时不要通知任何人,先躲两天再找人来接应。
打定了主意,曾白楚睁眼看了未来几日的房东一眼。相貌平凡,毫无身材可言,不过也还算是眉目干净。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睛,看起来有种温文尔雅的书卷气,倒也不碍眼,只是莫名感觉有点眼熟,怕是因为大众脸的原因。
掏出他刚刚交过来的手机随手把玩了起来。好几年前的旧机型,边角已经被磨损出了圆润的光泽,却没什么划痕,看来用得很小心。
曾白楚将手机抛还给他:“向单位请假。三天。”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那把手枪却还在手里晃悠着,跟转手球似的在手里熟练地玩转着,像是无声的警告。
谢一北苦笑了一下,说得轻巧,这假哪是说能请就能请的。虽说他也不是什么大医师医院也不缺他这么一个,可就这么没头没尾一个电话过去便要请假,自己的病人都交给谁?不过眼下这情形,比起工作来,还是保命比较重要。
果不其然,电话那头的老妖婆直接就怒了,大吼大嚷地告诉他没门儿。声音极有穿透力,透过电波尖锐地刺着耳膜。看电话那头的人已经不悦地微微皱起眉头,谢一北也被吵得烦躁,索性心一横挂了电话。
这下工作怕是保不住了,就算还能留下来以后也少不了被老妖婆折磨,谢一北郁闷地想。沙发上那人倒是气定神闲,谢一北会被怎么样才不关他的事,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谢一北莫名其妙矿工几天没人会多事地来他家关心探望就好。
“会做饭吧?”
看谢一北点了点头,曾白楚起身去检查他的厨房。很好,冰箱里面塞的还是挺满的,再加上柜子里的挂面和泡面,两个人过个三四天绝对不成问题。
刚要开口指挥男人去做饭,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谢一北不敢应答,不知是不是该装作没人在家。眼前一晃,刚才还在厨房的那人已经身形极快地闪了过来,枪口稳稳地抵上了他的后背,正瞄准心口的位置。
“问问是谁。”
谢一北不敢轻举妄动,镇定了一下,努力不让声音抖得太厉害。
“谁啊?”
“小谢啊,是我。”
谢一北松了口气,低声说:“是送报纸的大妈,每天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来。”
曾白楚的嘴唇又紧紧抿了抿,轻声说:“去开门。要是敢乱来……”他抬起枪口,从谢一北的后颈缓缓往下滑,直到后腰才停住。冰凉的金属感让谢一北打了个寒战,乖乖点头。曾白楚推了他一把让他去开门,自己闪进了卧室里。
谢一北感觉自己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