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如同被人踩到了尾巴,镜月未央眼皮一抖,赶紧矢口否认。
西门九幽却是不理她,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听说那闻人公子的真正身份就是冥皇本人,那日在蝴蝶谷你故意放虎归山,莫不是喜欢上他了?”
“喜欢他?怎么可能?!”受不了西门九幽探究而又笃定似的目光,镜月未央立刻撇清关系,“朕生气是因为圣焰国忘恩负义倒打一耙,想必你也很清楚,一旦西冥圣焰联手夹击,我镜月必将处在两难之地捉襟见肘防不胜防!如今两国大肆联姻,可不就是故意给朕施压?朕可以无视两国交好,却不能对江山国祚置之不理,如今形势危急,叫朕如何不着急?”
“呵……”
西门九幽忽而冷冷一笑,丑陋的面容上阴诡不定,嘴里却一口咬着镜月未央不放:“你敢发誓,你对冥皇没有任何一丝的私心?”
镜月未央本来还有些心虚,想着借口把这个话题搪塞推诿过去,却没想到西门九幽步步紧逼,一时间也被他激起了脾气,当下举起右手指天发誓:“朕对天发誓,倘若对冥皇宗政雪微有哪怕是一分的私情,必当五雷轰顶乱箭穿心不得好死!”
一口毒誓果断决绝,字字落地有声铿锵有力。
西门九幽闻之却不见欢欣,暗沉如渊的黑眸晦暗深邃,望着一脸坚定的镜月未央,指尖轻轻使力,将一纸文书碾磨成了碎屑。
“怎么样?这下可以了吧?满意了吧?!”
抬眸白了一眼西门九幽,镜月未央一甩袖子放下手臂,越发觉得他讨人厌了。
西门九幽嘴角提着一丝冷笑,抿着刀削般冰冷的薄唇,没再继续追问。
“轰隆隆——”
两人正僵持着,宫殿外灰蒙蒙的天宇忽然炸开一声响雷,不同于那种由远而近的闷雷,一声惊人心魄的雷声骤然炸响在耳边,像是同时爆破了十几个开山大炮,几欲吓得人魂飞魄散。镜月未央被震得脑门一空,背上的毛孔应声竖起,不等她镇定下来,一道亮得几乎能灼伤人的眼球的闪电当空劈裂而下,瞬间把整个阴暗的天宇斩成两半,四处窜动的电流笔直射到门外的庭院里,眨眼间就烧毁了一整颗两层楼高的大榆树。
镜月未央的小心肝儿猛的一颤,脸色唰的就白了。
他大爷的这也太邪门了!
西门九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散的注意力,等他再次把目光转回来的时候,袖口的衣裳正被某人紧紧的拽在手里,而那个适才还张狂得不可一世的女人现在正像松鼠般缩着脑袋躲在他的身后,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说个不停,仔细分辨才听清她念的那几个没有标点符号的句子:“主啊上帝啊菩萨啊大神啊南无阿弥陀佛咪咪妈咪哄……”
见状,西门九幽先是一愣,继而才又想起来,这个女人本来就是这幅德性,前些日子看她扬眉吐气得瑟久了,倒忘了她的霸道狷狂下,不过是个神经敏感的弱质女流罢了。
可这两种互相矛盾的性格能混杂在同一个人身上,倒也算得上稀奇。
雷声持续了相当长一段时间,镜月未央一直扒着西门九幽的袖子不肯松手,宁愿冒着被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一掌拍飞的风险也不要一个人独自被雷劈死。好在西门九幽还算有点儿人性,即使脸上已经露出了神不耐烦的神情,但始终没有冷血无情地推开她。
雷声过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大雨,哗啦啦像是要把整个大地都冲走似的,啪啦啪啦在地表的水面上接二连三砸出一个个大窟窿。
“咳咳……”
缓过神来,镜月未央一把松开手退开几步,转开头左顾右盼:“雨这么大,这屋子应该不会漏水吧……啊,不对……”立时整理好错乱的意识,镜月未央收敛神色整了整衣襟,回头看向西门九幽,目光已然镇定如水:“说吧,你来找朕做什么?”
“陛下曾答应过微臣,一旦开春便亲自带领微臣去寻那一方玉脉,如今业已入夏,陛下是不是该兑现当初的承诺了?”
“这个……”镜月未央为难地挠了挠耳后根,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眼下局势这么乱,西冥圣焰蠢蠢欲动伺机待发,死妖孽那里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貌似还比较棘手的样子,话说这厮又不缺钱用,干嘛非要在这种时候赶着凑热闹?“不能再拖上一段时间吗?你是知道的,做皇帝很忙的,而且现在朝中的这个情况,作为一国之君朕如何脱得开身?”
“那陛下的意思是……”西门九幽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脸上如冰霜般不解人情,“要微臣将凤城双手奉给冥皇?”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靠!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落井下石威胁她,要不要这么过分?!
“微臣只不过是想要得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真的,半点都不能通融了?”
“最晚……下个月一定要出发。”
你大爷的!“这跟现在马上走人有什么区别啊?!”
“这已经是微臣忍让的极限了。”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让朕再想想……”一看到西门九幽那副讨人嫌的嘴脸,镜月未央就忍不住憋着一肚子的火,什么人啊这是,早不催晚不提,偏偏掐准了她最烦乱的时候跑出来威胁,分明就是跟她过不去!
用罢晚膳,屋外雨点已然小了很多,还还在噼里啪啦地落着不见放晴,镜月未央也懒得出去走动,干脆泡了个热水澡就窝到了床上,趁着大家都忙成一团浆糊打算好好放自己一天假养精蓄锐,然而心里头惦记着西门九幽的要挟怎么也拂不开,便又爬起来对着地图琢磨,一边提着毛笔在纸上乱涂乱画。
“西门九幽……死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