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我正睡得迷糊,就感到右边脸颊一痛。
我‘嘶’了声,朦胧睁开眼。
就发现自己正躺在里梅的怀里,一手捏着他的衣襟,一手攥着他的一把长发。而里梅则一脸不爽地捏着我的右边脸颊,见我醒来,他语气很差,“起来,赶路了。”
“……是。”
我有气无力地松开手,从他怀里坐起身。
昨晚,我明明记得模糊间看到了五条大人的……难道是梦吗?大概吧,昨晚我病得糊涂,不光是耳力视力,就连记忆也差到不行。现在醒来,顶多依稀记得昨晚遇见了五条大人,但跟五条大人如何相处的,却是全无印象。
我晃晃脑袋,扶着墙壁颤巍巍站起身,却没走几步,就身体一软。
里梅眼疾手快地接住我。
我下意识抱住他的腰。
他腰腹一收,有些僵硬。但很快就恢复了往常,扯着我的胳膊往前走,同时阴阳怪气地嘲讽:“真娇气。”
可能是顾及我生病,里梅对我倒没之前那么粗暴。在距离两面宿傩过远时,如果是往常,为了不耽误行程,他几乎把我当破布娃娃对待,才不管我是死是活,只要能追上两面宿傩就行。
可现在他会一边冷嘲热讽,一边把我抱起来。
虽然动作并不温柔。
但不用走路,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如此想着,我小心翼翼抬头,能看到里梅绷着的、有些臭臭的脸。我咬唇纠结了会,最终还是选择悄悄抬起手,环住他的脖子。见他只是微顿,并没有什么反应后,我松了口气,开始一点点得寸进尺,将脑袋压在他肩上。
这个姿势舒服很多。
好困,好困……
我眼皮沉重得睁不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我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其实老实说,我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就这样死在睡梦里,但并没有。
里梅突然将我从他怀里扒下来,我才发觉天都黑了,呆呆站在那里,有些茫然无措地望着他,形消骨立,一副风一吹就倒的姿态。也的确如此,我晃晃悠悠的,如果不是里梅及时攥住我的胳膊,说不准就栽在地上了。
里梅瞥我一眼,没说什么,拉着我往前走。
睡了一天,又没走多少路,使我的精神好了些。再加上里梅的速度也不快,我跟起来并不困难。
可走了约莫几百米,随着周围的鸟鸣声退去,里梅的动作却忽然粗暴起来。他原本是拉着我手腕的,兀地转为了扯住我的后衣领,速度也在不断加快。使我不得不跌跌撞撞、紧跟慢赶。
等到了地方,他将我随手一丢。
就自顾自离开了。
我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缩在角落里,揉刚才被丢在地上时被地面撞得发麻的手肘,全程不敢抬头。
因为我不知道两面宿傩在哪,担心一抬头看到了他,会被杀死。至于里梅,应该是去找两面宿傩问他要吃什么了。
不多时,里梅回来了。
我不知是什么时候惹到他了,以至于他情绪转变那么快。此刻回来,他站在我跟前,眉眼还是冷冷的,声音也是,“大人要吃蛇肉羹,你去当诱饵。”
蛇……
我当诱饵……?
我反应有些慢半拍,目光呆滞地望着他,直到我将里梅刚才的话在脑中回放了几遍,才彻底反应过来。
想象着蛇扭曲的样子,我脸色发白,全身都颤抖着在抗拒。以至于里梅伸手抓我时,即使生了病没多少力气,我也极力挣扎,才不想要去送死。可我这点力道在他看来,不过是扑腾着翅膀的弱小蝴蝶,轻而易举便可制服。
他强行带我离开,走了很远,直到能听见鸟儿啁啾鸣啭,才放开我。
因为只有这里才有动物存活。
两面宿傩休息的时候最烦被打扰,所以每次休息,周围的动物都会被提前清理一遍。我之前见过一次他发动术式清理动物,那些藏身草丛、树枝的,无论是脆弱无助的鸟类,还是凶狠的猛兽,都在瞬息间像被无数把刀刃切割,最后连滴血都没能留存于世。
看着单手叉腰站在那里,浑身煞气地搜寻蛇类的里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