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起身,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入他怀中。
嗓音低低的,带着祈求:
“求您。”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啊……”他如此说着,却没拒绝。单手将我抱起来,去关卧室的灯。其后搂着我一起躺到床上,却没做什么,只是懒洋洋地跟我约法三章,“事先说好哦,不准抢我被子,不然我会把你撵到客厅睡的。听到没有?”
“嗯嗯。”我扬唇笑着。
“切。”他避开我的视线,说了别的话题,“你是不是经常去硝子寝室睡觉?”
我回忆了下,点头,“因为我不是很会调热水冷水,也不会吹头发,就经常去家入学姐的寝室洗澡,然后她帮我吹头发。天气太冷了,家入学姐就会留我下来一起睡。”
他忽然重重揉了一把我的头发。
好痛……!
我没躲,被重重揉了三四下,眼泪都掉下来了。
他一点也没有怜惜的想法,“明天我教你调水温和电吹风。”
听到这话,我的心情立马激动起来,眼泪还挂在眼睫上,就双眼亮亮地望过去,“大人您明天也不离开高专吗?”
“是啊。”他将墨镜取下来,放到床头柜,闭上眼,“忙了那么多个月,我又不是机器人,也是时候休息几天了吧?再来什么任务,就让那群烂橘子自己去做。”
烂橘子?
我不太听得懂烂橘子是什么。
但我却知道附和,尤其是附和五条大人的话。
所以我往他的方向挪了挪,然后钻他怀里,脑袋贴着他的胸膛,声音很轻:“嗯嗯。”
他没推开我,也没继续说话了,像是睡着了。
我蹭蹭他的胸膛。
不多时,也睡了过去。
因为是在五条大人的怀里,我睡得很香甜。
可睡着睡着,却又梦见了从幼年起就反复梦见的场景。——屋中,我怀抱着兔子看书,忽然窗户被人敲了敲,我将窗户打开,就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他的声音也像隔着层层雾气传来:“纱织,你见过萤火虫吗?”
……萤火虫?
我听见自己回答:“妾身见过几次。”
我听见他轻声笑了下,伸手摸摸我的脑袋,“你见过的,和我要带你见的,肯定不一样。所以走吗?”
……
他拉住我的手,带我翻窗、躲避家中巡逻的仆人、出了城,来到黑黢黢的山坡。
草间虫鸣,林间鸟叫。
薄薄的山间雾气如轻纱般飘来荡去,空中低飞的萤火虫,如从黑夜天空被撒下的繁星,和谐安宁。
我伸出手想去握萤火虫,萤火虫却从我指缝漏出,却依旧让我欢喜。
我转身,正想分享这份喜悦。
却见景色瞬变。
一时间寒风摧木,严霜结石。漫天的萤火虫化为鹅毛大雪,四下如一色,尽数是苍茫的白。
而我身前,却是个腹部被断木刺穿的青年……
心像积了灰的窟窿,所有的力气如瞬间被抽空,只有眼角的泪水止不住般滑落。这时候,我感觉自己与梦境中的身体脱离了,我看见自己哭着扑过去,也听得见自己发出颤抖的声音,很轻地喊着:
“五条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