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微和老爷子心中同时松了口气。
“话都说不明白,颠三倒四。”童老爷子极为不满意的瞪了眼老太太。
老太太怒道:“鸡舍的鸡蛋我说过都是我管,阿福偷偷摸摸的去拿,这不是偷还是什么?别管是不是别人家,阿福小小年纪就偷鸡摸狗,长大了怎么得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拿奶的鸡蛋,只是那个时候二姐病着,大夫说吃些鸡蛋和肉好得快,我这才拿了一个。”
“哼,你还敢狡辩?”老太太闻言更是怒火中烧。
“娘,”童知信心情沉重的开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十分心痛的瞧着老太太,道,“阿福心疼他二姐,拿个鸡蛋给她二姐吃有错吗?您为这样一件小事大动肝火,我真不明白了,这样我们还是一家人吗?”
童知信说着眼里流出了泪。
老太太一怔,童老爷子亦是震惊的瞧着流泪的老四。
本分老实的老四竟被逼着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家到底是怎么了?
瞧着不住哭泣的童招福和方翠微,以及默默流泪的童知信,童枝儿心里酸酸涩涩的。
童老爷子上前一步,将童知信扶起来,哑声道:“老四,你怎么说这种话,我们当然是一家人。”
童知信不说话,站起身,扶着方翠微,拉着童招福和童枝儿走出了主屋。
童老爷子也不拦他们,知道老太太今天的做法是叫老四伤透了心。
他瞧着屋里一脸冷酷的老太太,长长的在心中叹了口气,道:“你这样不待见老四到底是为什么?说到底他也是从你肚皮里面出来的,你怎么的就……”后面的话童老爷子说不出口。
老太太嘴唇哆嗦,低下头,却是一个字也不说。
庄稼活不能耽搁,没过一会儿童老爷子便叫上老大老二和二孙子童招银一道去了陇上整田,至于老四童知信,便没有去叫他。
另一个院落里。
童知信拥着媳妇和儿女从主屋回自己的院子,就一直没说话。洗衣服回来的童朵儿和童珠儿察觉异样,也进了屋里,默默地坐在方翠微身旁。
方翠微还在啜泣。
童知信瞧了瞧她怀里的童招福,道:“阿福,以后主屋的东西,你都不要动,想要什么就和爹说,知道吗?”
童知信这话一说,童朵儿童珠儿童枝儿童招福和方翠微都同时哭了起来。
“娘不喜欢我,连带着也让你们跟着受了委屈。”
“孩子他爹,你别这么说。”方翠微泪眼盈盈的瞧着童知信。
童知信瞧了瞧自己媳妇和几个孩子,抹了抹泪,道:“我先去田里干活了。”
等童知信走后,童枝儿问方翠微,“娘,既然奶这么不待见爹和我们,我们为什么不从家里分出去?”
“孩子,你还小,不懂这些,”方翠微温柔的摸了摸童枝儿的头,笑容里有几分苦涩,“即便再怎么讨厌,老人家还在的时候却是不愿意也不能分家的。这事,你千万别在你爹面前提,他爱护我们,要是因为你这一提他动了心思,乡里乡亲的怕是要将你爹说死,娘不想你爹受这些委屈。”
童枝儿点了点头,也对这个世界的民风隐隐约约的有了新的认识。
日子慢悠悠的过着,这几日老太太虽然是收敛了些,并不怎么过分的找茬,却还是隔三差五的要刁难方翠微一番。
比如。
“你这是煮的什么菜?石子是不是你故意扔进去的,硌着我牙口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仗着老四和那帮娃儿疼你护你,你就这么对我?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在家的时候,你父母没有教过你什么是孝敬?哼,方家人真是好家风!”
老太太一板一眼的训这话,方翠微开始听的时候还能忍住,可到最后涉及她娘家人,她就忍不住了,哭着嗓子道:“娘,菜里面有石子是我不小心,下次我不会再犯了。我家里还有没出嫁的姊妹,还请娘别这么说,若是传了出去,我家姊妹的名声坏了,以后可怎么办……”
“哼,怕你妹子嫁不出去,以后就别在我面前耍心眼子。”
老太太被说的面上有些害臊,先前的话题并不提,不过嘴里却还是不放过方翠微。
“你不愿意伺候我老太婆,老太婆就偏要你伺候,你快去厨房新做一桌菜出来,要是这回还这样,就别怪我污了你娘家的名声。”
于是,这一日方翠微摘菜摘了一个时辰,洗菜洗了一个时辰,直将那菜叶子恨不得用显微镜来照照。
再比如,方翠微将院子里洗干净晒干了的衣服收回主屋里,老太条就趁机抹了把灰在童老爷子的衣服上。
“你是怎么干活的,这衣服都洗不干净。你看看,看看这里,这灰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怨我不待见我也就算了,毕竟我对你也没什么好脸色,不过,老爷子对你却是没话说吧。你个黑心,却把老爷子的衣服也不放在心上,随便应付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