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谣好笑,小弧度地扯了扯嘴角。
什么假期综合征,他们开学前这段时间每天都是早上六点起床学习,晚上十二点睡觉的作息,卷子刷得都有一摞,比在学校还勤快。
过了会儿,纪初谣脸上浮现点疲惫过后的倦意,对他道:“岑易,我有点困了。”
岑易倾过身,帮她把被子往上掖了掖,保持弯腰的姿势,用指腹捏捏她的耳廓,安抚哄睡意味十足,嗓音压得很低:“睡吧,这几天学习辛苦了,我们阿菜已经做得很棒了。”
纪初谣闭眼,几秒后又睁开,她道:“岑易,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岑易凝着她,启唇轻笑了一下,他捧过她的脸颊,低头在她嘴角印了印,末了又亲了下她额心的位置。
纪初谣脸颊往枕头里埋了埋,这回真的闭上了眼,驯软恬静。
岑易等纪初谣睡着,才回了趟教学楼。
找秦琼音开了两张假条,又去教室找纪明熙。
纪明熙刚从三楼下来,表情很臭,看到岑易马上问他妹妹在哪儿,岑易没答,班里太闹,出了这么件事,大半的人都在小心观察他俩的动向,于是带她去了没有人的图书阅览室。
两人一个靠在书架边,一个倚在桌沿,样子都有些肃穆。
走廊上路过的学生时有透过窗玻璃望过来的,但阅览室隔音效果好,不用担心被人听见。
纪明熙听完岑易说的,脸上充满不赞许:“不可能,这件事我肯定要跟我爸妈说,你没看到谣谣当时的样子,如果不让医生介入,病情更严重怎么办!”
“你是她姐姐,你难道还不了解她吗,她那么乖,如果不是被欺负到头上,怎么可能会动手!你知道她现在对医院有多排斥抗拒吗,就因为她什么都顺从,你们做家人的甚至都没考虑过她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再这样找医生干预,没病都要变回有病了!”
岑易一口气吼了好多,面对纪初谣时的极尽温柔和克制,也导致那些负面情绪积郁太深再也控制不住。
他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过激,烦躁地别开脸,揉捏眉心,缓了片刻,才恢复正常语态继续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她,你也说了,医生之前的诊断说她已经脱帽痊愈了,而且她真的表现的很好,她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不够听话吗,还是说你们非得要磨平她的全部棱角才觉得算好。”
纪明熙低着脑袋,喉咙有些哽,眼睛也些微泛酸,不是被岑易吼的,而是她觉得,她一直自以为的想对谣谣好,到头来却一点没做到一个姐姐真正该做的……
十分钟后,两人从阅览室出来,黎川约摸是问了七班学生,手上拿着盒创可贴,等在门口。
岑易道:“人在校医室,睡着了,你晚点再去看她吧。”
说着径自走开。
纪明熙想跟上去,但被黎川挡着了。
“先处理伤口,你妹看到估计会不好受。”
纪明熙抬起手背看了看,就是指骨上有点小划痕,用拳头揍人时不小心刮蹭到的,不提都没感觉,沉默了几秒,没强硬固执,从他手上拿过创可贴,朝教室走去。
纪初谣一觉睡到中午,纪明熙和从悦买了中饭到校医室看她。
房间里没了岑易的影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纪明熙和从悦并没有对上午发生的事表现出特别避讳的样子,就跟聊日常一样,该骂“臭傻逼”还是骂,就像只是发生了件非常细小的校园插曲,丝毫不提她当时神情阴恻恻下楼的异常状态。
纪初谣悬浮的心落了地。
原来真的像岑易说的那样,她是可以生气的,大家都没有觉得她是怪人。
饭后纪明熙和从悦出去扔垃圾,顺便买饮料,纪初谣从床边的矮柜上抽了张纸巾,意外发现柜面上背放了一张纸。
她在不碰到伤口的情况下,用指尖小心把纸翻了个面。
是张奖状。
上头龙飞凤舞写着岑易的字迹。
“恭喜纪初谣同学获得寒假最佳进步奖。”
底下附了行小字:去超市给你买了一沓,以后你的奖状都由我来给。
纪初谣怔忪之后,失笑着把嘴角向上牵了牵。
昨晚两人照例奖惩式计时做题,她碰上卷子简单,运气好赢了一次,他当时说奖励保密,今天再给,没想到会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