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既然上杉学弟被困一天,应该不介意再多被困一个小时。”
“可是……”
“唉,虽然手冢饶过上杉一次,上杉这次虽说是无心之过,但是手冢君一向不喜欢懈怠的部员,说不定这次就要劝退上杉学弟。”
“但是……”
“呵呵,手冢生气了多长时间,等找到人自然愧疚更长时间,上杉学弟说不准能因此避免被手冢责罚的下场哦。”
“那你和手冢怎么说的?”
“唔,也没什么,我只是说上杉第三节课好像在上化学课。”
听完不二回答,龙崎深深觉得她老了。
☆、第六话
西区化学室偏离教学楼与各个社团,一般非上课时间很少有人会过来。手冢沿着楼梯往三楼走去,不过片刻便停在化学教室门前,门内一片安静。
手搭在门把上,稍稍用力往下压了压,果然推不开。
手冢皱了皱眉,拿出钥匙开锁,门内依旧寂静非常,桌上的试管架摆放着整整齐齐,若不仔细瞧是很难发现一抹瘦小的身影伏在最后一排角落靠窗的位子上。
手冢走了过去,停在小小旁边。
傍晚的风有点微凉,轻轻拨动深蓝色的窗帘,伏在桌上的某人显然已经昏睡过去,白净的手腕下还压着一本厚厚的书本。手冢一愣,半晌才伸出手将那书抽出来,粗粗浏览一遍,正是讲述网球计分规则的章节,叹了一口气,宽大的手掌落在了小小脑袋上。
初识对方并不是在网球场前那次,而是春假刚开始的一个凉爽的夜晚。
这话要从手冢boss的日常说起。
每天早上五点,手冢boss和冰山大当家准时起床。
手冢boss在院子里打一套拳法,再练习一套养生操,诸如健骨的,活络经脉的……在手冢小时五六岁,还没这么面瘫时,手冢boss更爱拉着自家乖孙一边练习太极拳,一边吟着那生动的口诀:“一个大西瓜,一刀切两半,一半送给你,一半送给他……”
等手冢上了国一年级,手冢boss则是练完操,同刚跑步回来的手冢一起洗了个澡,然后在早餐前同乖孙一起吃梅子,喝早茶。
午饭后休息一小时,在家看看报纸,读读各种领域内的名家经典,或是和隔壁的中村爷爷一起出门钓钓鱼。接着在五点半吃晚饭,饭后出门去棋社下下围棋。
现在,行程依旧没有多大的改动,只是饭后棋社下棋改为在小吃街那一片的百年榕树下和人对弈,不到尽兴不回来。作为家里唯一的女主人彩菜而言,天黑boss一个人回家着实不安全,故此,便让手冢在晚上训练完后去接手冢boss回来。
手冢接手冢boss的次数不多,特别是手冢boss三申五令后转为超过八点还不回家则接人。手冢每次去的时候,榕树下最少也有十七八个人。
浓绿的树叶最远能覆盖到离树干十来米的地方,东京是很少见到这么有年份的榕树。
人群中央多是一个身着银灰色短袖少年。手冢初次见到他的时候,少年的食指与中指间,正上下拈着一枚白棋,仅是这一手势,棋手的风度与气质就已显露无疑。他脸上还带着些许的得意,哪知白子刚落下,方才安静的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阵哄笑之声。
手冢透过缝隙看向石桌上的棋盘。那白子竟然成片占据在棋盘中央,白子两侧的黑子无需用什么战术,就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全部的白子一网打尽。就连手冢这样棋艺般般的都知晓此局白子的起式注定是要输的,偏偏那少年还不解其意,眼神朦胧又迷糊地抬首看了看对面所坐之人——手冢boss。
自家爷爷满脸的褶子像起伏的山峦,伴随着开怀的笑声道:“哈哈,上杉你这小子怎么每次都学不乖!”
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双手背在背后,摇头晃脑跟在……三犬一猫身后。打头阵的是两只白色的萨摩耶,其后是一只棕色的泰迪,最后面是迈着优雅步伐的小猫。
“春寒料峭,女郎窈窕,一声叫破春城晓”,少年说得并不是日语,仔细一听,倒有点像是华语,声调俏皮十足,如入一股活力,穿城破晓迎面而来,又似雨后之清景,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花儿真好,价儿真巧,春光贱卖凭人要~”
夜色深邃幽远,冷月清华如许。夜市两侧霓虹璀璨,日式店铺下的红灯笼高高挂起,置身其中的少年竟是……万家灯火不及。
即便是今时今日,青学首席大当家对萦绕心间的那股微青微涩的情愫依旧是说不清道不明。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小忽然感觉到眼前出现一道人影,蓝白相间,再往上瞧去平日里总是锐利覆雪的双眸此刻竟如冰雪消融般带着隐隐的温和之意,揉揉眼,果然不是幻觉。小小定定的对上手冢的目光,片刻,连人带椅“唰”的一声齐齐摔倒在地:“部长……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