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叶钧说办厂的事情落实得怎么样了?”
柳叶让他过去问一下。
新闻联播开始的时候,赵大勇来隔壁家属区找叶钧。
他家在一楼,里面黑灯瞎火的。
赵大勇猜想他可能忙去了,就回来了。
叶钧的确在忙。
回来的第十天,叶钧找到一家房屋中介公司,把房子以三万八的价格委托中介卖了出去。
在老街,有一家八十年代末修建的纸板厂,叶钧在废弃的厂房区找到了一间合适的场地,又拐弯抹角地找到地主汤老头,以一年一万的租金,租了三年,先付了一年的钱。再在附近租了一套二居室,每月两百块的租金暂时安定了下来。
王青梅用她的交际手腕,给叶小玉联系了一家寄宿学校,安排去上学了。
接下来就是王青梅和她的老乡粟大米消息互通。
粟大米的能耐也不是一般的。王青梅的场地一落实,她立刻去深圳找到一家服装厂,谈妥了一千件儿童服装的代加工。大厂出布料和图纸,其他的不管,每件加工费五十元,一个月交货。
“青梅,你那边三天内搞定工人和缝纫机,我这边就去签合同,快点啊。不然别人就抢走这个单了。”
王青梅转头就吩咐叶钧,“三天内搞定工人和缝纫机,你有把握吗?”
叶钧想到琉城以前有街道服装厂,那里应该有不要的缝纫机。便去老街打听服装厂的位置。
街道服装厂在九十年代初就解体了,缝纫机早就卖了。
叶钧跑了两天快跑出心脏病来了,才在纺织品市场缝纫机修理店发现了处理的电动缝纫机。
真是老天不该绝了叶钧的发财之路。
以每台六百五的价格,叶钧买了店里仅有的五台缝纫机,再花了五百元维修费修好后,运到厂子里装好,并和老板约定,以后维修的业务包给他,还让老板再去找五台来。
老板自然是有渠道去找到这五台,承诺一天内交给他。
王青梅没闲着。她找到在天星西路的一家人力资源公司,要老板给她招十个会缝纫技术的女工,不会也没关系,下岗的就行,许诺给老板每个人头一百块钱的好处。
似乎一切太过顺利,十个女工到位了。
原来纸板厂的厂房玻璃门窗都稀烂了,叶钧花钱请人将水电和厕所都弄好了,里面的卫生是两口子晚上加班搞的。
十台缝纫机,摆在两百多平米大的厂房里,空间余出很多。
留出后面五米宽六米长的一块地方,用木板木方装了一个裁剪区,上面摆了一匹蓝白粗布,供女工来练习。
别看王青梅像个好吃懒做的女人,不愿意在车间干活,平常喜欢打个牌,但要做自己的事,她一点也不怕苦怕累了。
十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下岗女工站在已经摆了十台缝纫机的车间,她们这才相信,自己又有活干有钱拿了。
王青梅是个天生的管理人才,年纪和她们差不多大,但说起话来,俨然一副管理者的姿态,表情冷淡严肃,语气铿锵有力。
“我是管你们的副厂长,我姓王。由我给你们培训三天,等货到了你们就开工。上午八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自带中饭,午饭时间半小时,你们的月薪八百,每个月十五号发工资。迟到一次扣十块,迟到三次扣一百。病假三天扣一百,事假一天扣五十。所以,请你们提前安排好家里的一切事务,做好现在的工作。另外,有缝纫基础和裁剪基础的来我这里报备。”
王青梅一顿言简意赅说了重点,目光如炬地扫了扫面前的两排女人,“你们选一个班长出来负责向我汇报。班长工资多一百块。那里有碎布条,先去熟悉一下机子。散会。”
叶钧和王青梅的办公室就放在隔壁一个房间,那里以前就是车间主任的办公室。洒扫干净后,去二手家具市场买来一张桌子三张椅子,和一个长型木沙发。
他们的代加工厂算是紧急快速地筹备好了。
叶钧坐在枣红色的木沙发上,跟王青梅说了一下自己的担心,“要不要去办一个营业执照?”
王青梅在整理办公桌的抽屉,笔和本子买了一摞,“先不去办,等工商局的人来了再去。我们也是给劳动局解决了就业难题了吧,该给我们优惠政策才是。不着急,来问,就说没空去办。”
王青梅之所以这样说,其实是她还没想好,营业执照上写谁是法人?办成个体户还是公司?
叶钧的代加工厂正式落地时间是五月二十一日。悄无声息地办了厂,他连赵大勇都没有说。
2000年5月25日,叶钧的服装代加工厂开始了第一批代加工业务:儿童服装一千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