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这个我可以作证……”
男人们沉默。
半晌,有人压着声音说:“呃,猪哥,阿牛说得也有道理,这里偏僻,就算骑摩托,一来一去总得几个时辰。”
渐渐地,声音又多了起来。
“不怕的老大,刘池先生他们尚未到来,就算有游人闯入,也不会看出端倪。”
“既然如此,他为何弃车而逃?”
“这……”
“必是听到我们的谈话声或偷看了院里种着——”男人突然大喝,“天啊,出事了!阿刘、阿宇!”
“在!”
“立即派人到松林仔细搜索,管他是高级督察还是国际刑警,只要逮着,杀!”
众人没说话,脚步声急促地散开。
可可吓傻了!数分钟前,她还是一个悠闲漫步的自由人,现在却跌落黑漆恐怖的人间地狱,被一伙陌生人定下生死!这,必是梦中吧?
她脸青唇白,双脚直打冷战,吃力地拧了拧自己的手臂,痛感立即传递至中枢神经——绝望的同时,她不得不相信自己正站在生死边沿……与此同时,求生欲望也迅速膨胀,她躬着身子挪动双腿,连爬带滚朝松林深处窜去……
身后隐约传来嘈杂的吆喝:“那儿有声音,必定在那儿!”
“对,我们六个人分三组,左中右包抄……”
“若逮着那胆生毛的家伙,看我不活活剥了他的皮!”
随即是一阵狰狞的大笑,脚步声迅速分散开去。
可可吓死了,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踩着混合着岩石粒的尖锐山地没命朝前方窜去!尖利的松针和突兀的松树因为突如其来的冲撞,发疯似的摇曳,呼啦作响的枝叶肆意嘲弄,迎头扑面朝她打来,像要把林中封存已久的怨毒与阴鸷全数发泄在她身上!似乎不把她刺瞎或碜死誓不罢休!
天色渐渐昏黄,风声疯狂地在耳畔流窜。地势忽上忽下,凹凸不平。可可泪流满面,右足酸软,数次被绊倒,尖利的石砾划破小腿皮肤,殷红的血沾在黑色的石头上,像一只只丑陋诡异的蝴蝶。
然而,任由她如何疯狂地奔跑。耳际,却始终隐约听得到后方男人们的脚步声。在命运的安排下,她是如此渺小虚弱,不堪一击。她极度绝望,生命如此宝贵,所谓的流浪情结,在面对死生的同时,满足与否,又有何重要?
曾记得,少女时代的她看过一篇小说,内中有着至为惊险却浪漫的爱情——千金小姐与绑架匪首日久生情,担忧此情不被世俗所容,最终是匪首左手拖美人右手捧赎金,来一个人财两得,跑到山林中隐居。
这样的情节令孤单的她异常兴奋,每有悲伤之时,总想像书中的小姐一样,和一个被迫落寇的英俊男子远走高飞……然而,她非常清楚地知道,这回若落入这伙私种罂粟的村民手中,她一定会死得很惨,很惨。
可可不寒而栗!如果此刻有人助她脱险,就算是一字不识的农民、衣不蔽体的乞丐、长得像癞皮狗的酒鬼、蠢得像猪的白痴……如果对方要求以身相许,她绝不二价。她朱可可从不否认自己贪生怕死。
幸好,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想孤苦伶仃的她客死异乡,就在她绝望得完全失去方向的时候,墨黑的前方突然冒出一抹淡黄,光线恍惚隐动,那是分明的生机!
身后追赶声越发临近。可可紧咬牙关,也不管前方是悬崖还是峭壁,俯头死命朝光线冲去!
就在她以为前方即将是悬崖或急流也孤注一掷时,胸口并没有如预期般感受到下坠的离心力,而是“轰隆”一下,撞在一堵软软的障碍物上。
可可吓疯了!隐约感觉障碍物是个人。那人似乎并不结实,甚至连轻哼一声也未曾发出就被她撞翻在地!奇怪的是,那一袭似乎虚软的身体在仰后倒去之时突然像弹簧似的向前一弹!随即稳站原处。
可可条件反射似的朝他扑去,嘴里颤声乱嚷:“有人追、追杀我,快、快救我!这辈子我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男人眯眼向她身后一望,迅速关上吊挂在胸前的摄影机镜门,压着声音说:“条件挺吸引!不过最好挤点时间勾勾小指头,呵呵,来吧,一二三,我们往前跳……”话未说完,他一把扯过她的手臂,纵身齐往前一跳!离心力牵扯过后,两人滑落在河边一大丛半人高的水草丛中。
可可尖叫,男人却像早已料到,火速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可可不敢挣扎,只是把头颅拼命往下缩着,心中暗觉他的声音颇为熟悉,一时间却分不清楚。
两人肩贴肩手拖手紧紧贴着丈余高的泥堤蹲站着。耳畔,除了河边水草特有的气息,还隐有一股奇特的烟草味道——是他身上发出的。
可可心中疑惑为何觉得这味道熟悉,却不感到惊惶,想要扭头看看他是谁,可惜光线昏黑,更被一只大手按压着她的肩膀,害她身不能动头不能歪,要状似呜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