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小丫头的通禀,说是大夫人,濡公子和婵小姐过来给王老夫人请安了。
“进来。”
王老夫人坐姿端正,目光看着宣哥儿,慈祥温厚。
钱氏和儿子,女儿一起挑帘子进了屋。她是听说白雪来了王家,晚膳都来不及吃就赶了过来。
“大舅母。”
白雪起身给钱氏行礼。
“好孩子。”
钱氏走快了几步,一把拉住外甥女的手,端详了好一阵儿:“又瘦了,气色也不如原来好了?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您别担心,我没事。”
大舅母的一叠声地问,白雪都不知道要怎样回答,只能笑着拉了钱氏坐下。
王晨濡和王明婵分别给王老夫人行了礼。
“都坐下说话吧。”王老夫人摆摆手,看着自己的长孙:“你表妹远来是客,赶紧去见见。”
王晨濡俊眉微皱,脸上的笑隐去了,向白雪拱手:“表妹。”他身穿月牙白直裾,腰间挂着和田墨玉竹节玉佩。一举一动间风雅无双。
白雪起身回了平礼。
王老夫人微微叹气。她和濡哥儿提起让他娶雪姐儿时……濡哥儿想都没有想,直接就拒绝了,他说自己当雪姐儿是亲妹妹疼的。她又找来了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商量,俩人都说濡哥儿的年纪还小,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过一段时间兴许就好了。
……还是不行。
钱氏自然也知道儿子的心思,她拉着白雪的手,“你小时候的身体不好,都六岁了,还和宣哥儿的个头差不多高。爱跟在你表哥的身后到处玩,他去哪里,你也去哪里。俩人形影不离的,连吃饭都必须在一个桌子上。”
白雪笑了笑,她两世为人,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但是,王晨濡对她确是很好的。
王明婵见哥哥不吭声,插嘴道:“可不是,哥哥对雪姐姐比对我好多了,又有耐心。”
王晨濡有些怔神,耳边似乎还响起小小的白雪在唤他:“濡哥哥,你等等我。雪姐儿走不快。”她人小腿短,小脸发黄,走几步路都累的直喘气。婵姐儿和她是同年生的,生月却小了三个月。但是婵姐儿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那么多。
母亲说,雪姐儿命苦,是吃的不好才长不高的。母亲的表情很疼惜,他当时也觉得可怜。
“雪姐儿乖巧,谁不心疼呢。”
钱氏笑起来,“晚上和我住在一起吧,咱们也能说说话。”她给白雪做了一件大氅,刚好也能试一试。要是不合适了,趁着白雪在,也能恰当的再改一下。
廖氏是个聪明人。她低头喝茶,不该说话的时候一句话也不说。
“舅母,不必麻烦了,我和母亲住在一起便好。”
白雪想了想,说道:“我睡姿不好,恐扰了您休息。”大舅母是王晨濡的母亲……既然她不想嫁给他,还是尽可能的避免见面的机会吧。
“雪姐儿,大舅母想你想的紧,巴不得你日日在跟前呢。就是打扰我也认了。”
钱氏又征询王老夫人的意见:“母亲,您觉得怎么样?”
王老夫人瞄一眼自己的孙子,点了头:“甚好。”她又劝外孙女:“雪姐儿,你大舅母时常的念叨,一心盼着你来呢,多陪陪她吧。”
“这……”
白雪看着大舅母一脸的热切,又有些不忍心。
大舅母是个好人,尤其对她好,简直当成亲生的女儿一般。
宣哥儿正在王氏的怀里吃窝丝糖。苹果太大了,啃起来累的牙疼,他吃了几口便放下了。此时听见众人的话,他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晚上要和姨娘睡。”他和王氏熟悉了,亲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