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这时,才透过门外的光勉强瞧清她模样。
温柔的,婉约的江南气质。
杏眼清澈明媚。
瞧一眼就知道气度非凡,绝不是他们这城中村的人。
他下意识怔愣片刻,宋酥酥在屋内转了圈,视线打量。
整个地下室不过二十五平米,只有门能透气透光,死气沉沉的。
中间由一个布帘子隔开,外头堆满手工艺品和折叠整齐的纸壳,还有清洗干净的厨具和小冰箱。
最格格不入的,要数一个摆满书的架子。
宋酥酥走过去,拿出两本瞧了瞧。
都是些老书,纸页泛黄受损,但被极细心地用胶布粘贴起来,外头都用报纸包了书封。
宋酥酥翻了两页,问:“你喜欢看书吗?”
“还行。”
陈贵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以前读过书的,还当过一阵子老师嘞。”
“那怎么没当?”
“我成绩一般般,只能在乡下的小学教书,工资太少啦。”
陈贵生笑了下,看着有点遗憾,“我爸那会儿又生病了,那么点钱不够用的,就辞职了。”
宋酥酥抿抿唇,视线向帘子看去。
后头应当是张床。
不出意外,床上就躺着陈贵生的父亲。
她张了张嘴,还想接着问,话到嘴边竟又咽回去。
问不出口。
她实在没办法把这个人和害了自己父母的凶手连接在一起。
站在这四四方方又狭窄的房间里,她没闻到任何一点难闻的味道,没看见一点垃圾,没瞧见一点水渍。
破旧的冰箱上贴着报纸剪的花,老旧布艺沙发上整整齐齐叠着被子和枕头,显然已经成了陈贵生的床。
她只看见一个努力生活又充满孝心的人。
纠结别扭的情绪揉成一团麻线,她心绪纷杂繁复,直到门口突然传来道清冽嗓音:“冒昧问一下,辞职之后你去做了什么?
宋酥酥下意识扭头。
难得见谢董事长没穿西装,只穿了件普通的黑色短袖,懒洋洋靠在门边。
门比较矮,他需要稍稍弯腰才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