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打了回去,傅邺正在询问室问那个快递小哥证词。
又一次错过了。
江然把傅邺的微信也从黑名单拉出来,他在对话框开始正视问题,把和翁雅分手的前因后果,以及认识到说谎欺骗的不对,还有自己闹别扭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种种问题一一解释。
等傅邺从办案区出来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看到这些瞬间笑了。江然写了有一千多字,充分发挥他话唠的本质,但每一句的背后都是他那颗真挚的心。
傅邺快步走回办公室,他先是文字问:睡了吗?
江然趴在桌子上睡了,但听到提示音,立马醒了过来。他一看是傅邺,紧张地在短裤上擦手,快速回复:还没睡。
傅邺正好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给他打过来了视频电话。看到傅邺的表情依然那么温和,江然眼眸里的泪瞬间决堤地狂涌,他把手机扣在桌子上,不让傅邺看他。
“江然,从车站出来我接了案子,事出紧张,我只能赶回天阴,不是有意早走。我本来就是去看你的,不管你有没有分手,我都是去看你的,但是翁雅也是来找你的,江然只有一个,我只能说碰巧遇见了,因为我知道她先我约的你,按先来后到,也应该是她。我没有怪你,但没第一时间和你解释,我还是很抱歉,对不起。”傅邺就这样对着一张黑屏道歉。
听到江然还在哭,傅邺说:“你再哭,我挂了。”
江然连忙拿过来手机,鼻尖红红地,带着哭腔说:“别挂,我错了。”
傅邺看着他这样,又想笑,又心疼:“你没错,你没必要每次都把这句话挂嘴边,你错在哪里?和我说谎?那你为什么和我说谎?”
江然沉默了,他不能告诉他,是因为他喜欢他。傅邺主动说:“是你觉得,已经做好了分手的准备,早点说晚点说结果都一样,所以你没有骗我,我也不觉得是什么欺骗。”
江然抬眸看着傅邺:“邺哥,我现在真的分手了,我,我分手的原因,是有,更喜欢的人了。所以我还是个渣男,烂人,这样的我不值得翁雅,也不值得,那个人。”
傅邺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他以为江然要分手的原因只是觉得这段感情走到了终点站,他没有想过更深一层的问题是,他喜欢了别人。
“能喜欢是好事,但不能每一次遇到新的心动瞬间都把之前陪你走过那么远的人丢掉,这对你和她都不公平,好好爱人最大的基础是责任。”傅邺说得很委婉。
但江然以为傅邺把他看作一个花心的人,他急忙解释:“我,我之前是不懂,但我现在确定……”他没再说话了,他再怎么解释,也是因为有了新欢抛弃了翁雅。
“我知道了,邺哥,早点休息吧。”江然心底的凄凉越来越深,这个电话没有让他缓和多少。重新躺回床上的他安慰自己,傅邺没有生气,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不敢再奢求那么多。
傅邺望着黑掉的手机屏幕,轻轻地叹气。他又该怎么解释听到江然分手之后,那种由心而生的窃喜,以及现在心头笼罩的阴霾。他不是江然,没有情感障碍,他十分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短短一个多月,他居然……
是什么时候?大概是那天烈阳下,这个人面红耳赤地和我自己说:“你凭什么管我?你能管我一个月,能管我一辈子吗?”
他说:“如果你愿意。”
但今晚江然的回答让他没来由的一阵难过,在对方二十二岁的年纪里,逆光下的身影那么恣意,像冬雪霁着春月,耀眼得让傅邺挪不开目光。
他是俗人,爱也很俗。他喊他的名字,喜欢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和他说话,会收敛起自己的冷意。
缄默的疯狂夹杂着悲伤的风月,这就是傅邺藏在每一句“江然”里的全部内涵。
可惜,他忘了,这小子也会有一天娶妻,会有一天彻底的离开自己的世界。江然才是正常的男人,不像他……,傅邺又叹了口气,他希望在江然离开前,是抓着他的手在长大。
傅邺放下手机心道:“真成了爹妈!”
本来即将轰动全国的文物盗窃大案,不仅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反而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锁定了嫌疑人,追回了失窃的文物。
快递员接到的是王龙海的电话,要他把这份特殊的“快递”几点几分送到省博物馆。这个案子形成了完美的闭环,没有第三个人参与,看上去好像是王龙海偷盗之后良心难安归还给博物馆。
但这些都是戏弄傅邺的把戏。
而这个恶作剧的代价,就是一条人命。傅邺不想再在如此被动的地位里,他打算从王龙海为破口,手要往上伸,至于能摘到什么东西,那是后话。所以,这个案子被他扣在手里,他要查。
江然早上收拾好行李,把何谓和宋晨磊的东西也都打包好送到了快递驿站,还给他们。今天要去实习点了,时隔三年,他又要回天阴了。
他和傅邺昨天没再联系,倒是昨晚翁雅和他闲聊了几句。这让江然心里好受了很多,他们还能像之前一样分享日常,翁雅问他回天阴会不会不习惯。
江然想了想:肯定会。
那里就好像被他强行上锁的记忆禁区,而这一次却被他亲自拆了锁。和翁雅聊完,他又开始打退堂鼓。江然看了看时间,晚上九点多,他打给了周擎天,问对方现在还能不能换实习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