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杨昊看的清楚躺在地上的正是那个假扮太监的女子,此时她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
“果然不出我所料。”杨昊暗自庆幸没有告诉她真话,否则现在躺在哪儿的或许就是自己了。
杨昊没有轻易靠上前,谁知道她是不装的?他也没喊,万一她是装的,自己这一喊,她狗急跳墙来个鱼死网破,反倒不美。反之,她若真的伤重不能动,自己这一喊,岂不白白将一桩大功劳让给了外面的侍卫?
杨昊决定跟她耗上一耗。半盏茶后,刺客动了一下,试图抬起手臂,但没有成功。
“原来她真的受伤了。”杨昊在她的肩膀下发现了一大滩血迹。
“伤的这么重该先救人才是。”杨昊摸了摸身上,摸出了半瓶金疮药,那是他治屁股上的伤用的。
“姑娘,别误会我是来救你的。”杨昊晃晃手中的药瓶先打个招呼,“你能说话吗,告诉我伤在哪了?”
“我不行了,行行好,杀了我,省的我受罪。”刺客痛苦地哀求道。
“你别胡思乱想,你伤的不重,没事的……啊!”杨昊突然痛苦地捂着阴裆蹲了下去,刺客原来是在装可怜赚自己!
“想活命就不要吭声!”刺客的短剑架在了杨昊的脖子上,艰难地爬起身来,她身上有多处刀伤,左肩上的伤口还在滴着血。
“……你玩阴的。”杨昊后悔万分。
“少废话,走!”刺客押着杨昊退进了刺马院的内院。
“你地形不熟,没我帮你,你逃不出去的。”杨昊的这句话打动了刺客,她松开了手,跌跌撞撞走到回廊下靠着柱子坐了下来,捂着伤口呼呼的直喘气。
杨昊将药瓶丢给了她,“你跟我来。”杨昊指了指东角门。
“我要救一个刺客,这是诛灭九族的死罪。”
“我不能见死不救,包扎好了伤口,我再把他们喊来抓你。”
刺客嘿然笑了一声,挣扎着爬了起来,将半瓶药一股脑倒在了伤口上,药粉立即被血冲开了。刺客因为失血过多,此时已经出现了晕眩的症状。杨昊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了,扶着女刺客进了自己的宿舍。刺马院统共就一百多学生,却足足有四五百间房屋,学生宿舍都是单人单间。有的甚至还有一个独立小院。
宿舍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杨昊正要去找火镰,刺客却晃亮了火摺,火光映着她嘴唇煞白煞白的。杨昊扶她坐在椅子上,忙着去找药和绷带。女刺客环视了四周,然后问杨昊:“这里能藏身吗?”杨昊答道:“藏一时还行,时间一久肯定会被人发现。不说这些了,你伤在哪?”刺客苦笑了一声:“你不必救我了,我不会让他们抓到我的。”
这就有些棘手,人若是没了求生的念头,任什么灵丹妙药也难救命的。进宫行刺的刺客一旦被拿获,处罚将是极其严厉的,而且可以确定地说九成九的人都不会活着走出天牢。与其如此,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傻子,你搭救一个来路不明的刺客不光自己会受牵连,还会连累到父母朋友的。”女刺客艰难地说完这一串话,体力已经不支,闭目养了一阵精神,重新睁开眼:“拿起地上的短剑杀了我,你帮了我,也算我报答了你。”
“为什么要杀杨昊?什么人跟他有仇?”杨昊捡起地上带血的短剑,精光闪耀,入手甚为沉重,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剑。
“是我要杀他,前世的恩怨……”女刺客的话没说完,慢慢昏睡了过去。
……
刺马院门前聚着一群金吾卫卒,却逡巡不敢入内。
宪宗李纯留有遗诏,无圣命不得持械入内。这群金吾卫卒跟刚才那个刺客已经交过手了,刺客的武功不是一般的高,拿着刀尚且胜不了人家,指望空手入白刃,那岂不是找死?
“你们侯在这,我进去探一探虚实。”新任金刀卫统军祁墨突然挤了过来,他身后只跟着四名金刀卫且个个带伤。祁墨解下佩刀交给身边的卫士推门进了刺马院。
杨昊正趴在床铺上翻书,陡然见到祁墨进来不觉吃了一惊,忙问道:“二哥,你怎么来了?”祁墨没有答话。他机警地扫视着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这才徐徐作答:“陛下今日在朝天池畔垂钓,晚上在池边开了一个全鱼宴,宴请禁军将军们。我随行护驾,所以在这。”祁墨说到这,目光忽然停在了衣橱上。
“二哥,怎么啦?有什么不对吗?”杨昊泰然自若地问。
“没什么,我们在宫里发现了一个刺客,武功非常好,我们搜遍了大半个太极宫也不见人影,你说她会不会躲在这衣橱里……”
“很有可能,这衣橱里绝对能藏的下一个人。”杨昊一本正经地说,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祁墨在杨昊的书案前坐了下去,眼睛却仍盯着衣橱。
杨昊顺着他的眼光看去,一颗心陡然就跳到了嗓子眼:衣橱的门缝里竟然滴出了一滩鲜血。“二哥,你听我解释。”女刺客就藏身在橱柜里,这是赖不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