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几个月留后,曾大人此刻有何感想啊?”铁面人目光十分凌厉。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哼,我看这冰你根本就不该上。”
“哼,大人这话说得未免过头了。”曾重阳面罩寒霜,“我来不来这,不是你说的算的。”
“哈哈哈”铁面人仰面一阵大笑,指着曹风道:“大管家有令,即刻押曾重阳回京复命。若不从命就地处决。”
曾重阳闻言脸色剧变,指着铁面人尖叫道:“吴铭!你已出营,大和社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请大人即刻上路。”曹风冷若冰霜地说道。刺史府侍卫顿时分成两派,一派拥着曾重阳,一派跟着曹风,张弓拔刀,怒目相视。
杨昊喝道:“在下天德军判官杨昊,奉旨暂摄丰安军政事务。曾重阳已是待罪之身,尔等不可再执迷不悟。”
忠于曾重阳卫士听了这话,顿时士气全无,纷纷丢了兵器让到了一边。曹风逼到曾重阳身边,说道:“请大人不要为难卑职。”
曾重阳以手点指杨昊、吴铭,恶狠狠地说道:“这笔账曾某记住了,咱们走着瞧。”
吴铭摘下面具,望着曾重阳远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当真是腐儒误国。”
杨昊急问道:“现在怎么办?”
吴铭喝道:“慌什么?董八成不还没打进门来吗?”话音未落,有两个**笑而入,一个是唐虎,一个是谈空。杨昊忙上前跪拜,唐虎笑道:“自古官不跪民,你如今是官,咱们两个现在可都是庶民啦。”
杨昊道:“两位恩师为救学生,丢官弃爵,此恩如何能报?”
唐虎道:“那你就多争气,给我们脸上多添光彩。”
吴铭道:“兵临城下,你们还有心扯淡,都快进来。”
侍从们挂起了一副巨大的天德军山川地形图,上面城镇、军寨、河流、山脉都标画的一清二楚。唐虎厌恶地挥挥手道:“看什么图?董八成那老儿就从来不看图。这一仗非有奇谋不能获胜。”
谈空笑问:“那你想到破敌之策了吗?”
唐虎叹息一声,摇摇头:“当世能称良将的不过两个人:神策军文世茂、河东董八成。这董老儿虽是一副讨人厌驴脾气,打仗却是个行家里手。若在二十年前我也不惧他,不过二十年不掌兵,手脑都荒咯。”
唐虎连连摇头叹息,又教训杨昊:“你说你这些兵哪还有个兵的样子,浑浑噩噩,混吃等死,心无斗志,得过且过,指望他们能做什么。”
“好了,你就别抱怨了,若有百万雄兵,就用不着你我来这啦。”吴铭打断了唐虎的话。谈空拍着唐虎的肩笑道:“胜了你扬名天下,锦上添花,败了让他杨昊去顶罪,不损英名。”谈空望着杨昊呵呵笑道:“这笔生意你可是稳赔不赚啊。”
杨昊答道:“学生还年轻,输得起。”
吴铭板起脸喝道:“谁都输不起!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
刘熙抬头望了眼端坐在原属于自己的虎皮座椅上的董八成,心里又生一计。
“刘熙还有一事要禀报老将军。”
“有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董八成一面仔细审视刘熙献上的丰安城防图,一面有些不耐烦地答道。他心里在嘀咕:为何自己会对这个奴颜媚骨的叛徒这么有耐心,搁在往常一百个刘熙也没了脑袋。
“丰安城西有一段长约三十丈的,城墙,曾经,塌过。”刘熙字斟句酌想把事情说得简洁些,但心中一紧张,反而说得更乱。
董八成没有应答,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刘熙暗暗咽了口气,悄悄地抬起头来。
“狗日的东西!”董八成突然重重地在桌子上捶了一拳,门口侍卫蜂拥而入,刘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伏地连连叩头。
董八成并不是在骂刘熙,在他眼里刘熙这种人根本不值得自己去骂。他骂的是这个主持设计丰安防务的人,此人若非敌国奸细,那就是饭桶白痴。丰安背山面水,地势易守难攻,唯一的缺口是城西南一块临水的沙地,很容易被渡河而来的敌军占据后变成攻城的跳板。堵住这个缺口其实很简单,只要沿河扎下几座营寨,驻扎数百弓箭兵,在敌人乘船渡河时予敌以重大杀伤,然后再用骑兵冲杀持盾冲上岸来的步兵。数百人便可保丰安不失!
可设计丰安防务的这个人却狗屁不通,他在城南沙地上筑了一条土墙和一道壕沟,然后加固加高了南面的城墙,再封死南门。弄完这些后,他只留数十名巡河兵守备城南,而将主力集中在城东。
东门外虽是一片空地,但前有九娘关为门户,北有小山密林为屏障,南面河滩是一片长满芦苇杂草的湿地,根本不适宜大规模登陆作战。这样的地形看似空旷无依,却最是安全无虞。本是一座易守难攻的铁桶城,硬是被某人弄成了柳条编的筐子——露洞百出。
“城里防务是谁主持制定的。”
“是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