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一开头,那个叫张武的年轻人就不耐烦起来,骂骂咧咧地说:“跟他废什么话,有话直说。”冲着杨昊横着眼,道:“你就是宝历社的新任大总管,你一上任就搞什么五社一统,我问你,你知道这五社的来历吗?自刺马营创建以来,皇帝换了几个,大总管更是换了不计其数,何曾搞过什么五社统一,为什么要五社一统?你宝历社何德何能要吞并我们四社。”
这一连串的追问形如连珠箭般射过来,郡公和其他两个人都矜持地冷笑着,等着看杨昊的笑话。
杨昊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笑盈盈地问张武:“您说完了?”
张武说:“完了,我问完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杨昊道:“你说完了,当容我问你几句话了吧。我且问你……”
话还没开口,张武就横起来,敲着桌子叫道:“你耳朵聋吗?我问你的话,你还没答呢,你就问我?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杨昊道:“未请教,足下现任何职?”
张武道:“刺马营大和社正四品横刀张武。”
杨昊道:“你知道我现任何职?”
张武道:“我管你任什么职呢,你宝历社还管到我大和社头上了。”
话说到这,郡公突然喝了一声:“放肆!四大总管,统领营务,怎么就管不到你?”
张武闻言唬了一惊,眼皮子一阵乱跳,突然就萎了下来。杨昊说:“你既然还认自己是刺马营的一份子,就该知道,大总管说话时,下属须聆听的规矩,你的问题的我随后回答你,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张武道:“什么问题,我,我没听清。”
杨昊道:“刺马营因何创建。”
张武道:“这个谁不知道?宪宗年间,阉党专权,朋党相争,边患不止,藩镇割据。大唐国势日衰,为了挽救颓势,一批忠贞之士才创立了刺马营。我回答完了,不知大总管可满意。”杨昊点点头,张武笑道:“那,大总管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五社为何要一统啊。”
杨昊道:“刺马营有四大总管,何来五社之分。”
张武道:“***娘的,你这是来跟我们谈判吗?天底下鬼都知道刺马营分五社,你竟说没有,哎哎哎,李国超,你请来的这个是宝历社的大总管吗?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李国超皱着眉头,道:“你给我坐下。”
张武冷笑道:“他连刺马营有五社都搞不清,还谈什么五社一统呢。”
这时坐在旁边的孟学士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张武,五社一统是你说的,大总管可没说过要五社一统哇。我看你还是坐下来,好好听大总管说吧。”
李国超说:“对对对,坐下来,有话好好说嘛。”
李月山则冷笑道:“要是跳两下脚,就能解决问题,何劳大总管亲跑一趟啊。”
张武一腔怒气憋在肚皮里,盘腿坐下了,梗着脖子再不看杨昊一眼。
孟学士捧着酒杯说道:“大总管一路幸苦,孟某谨以杯中酒为祝。”
一饮而尽,说:“不管有没有五社,大总管也不能否认,刺马营今天并非铁板一块,各家各自为政的事实,如今会昌皇帝坐天下,除了阉党,平了边患,排斥了牛党,我刺马营创立之初要灭的四害,如今已去其三。剩下的藩镇,其实不足惧。只要君臣一心,上下一意,平灭诸藩,是早晚的事。因此大总管提议五家合一,我等亦是赞成的嘛。”
张武闻这话,恨声站起,目瞪出血,见众人皆无附和,便甩袖离席。
李国昌道:“长者尚在座,你去哪?”
张武闷声答道:“我去出恭,去拉屎。”
李国超举杯道:“大总管,后生教导无方,老夫惭愧。”
杨昊道:“看他也是性情中人,他说五家为何要合为一统,因为天无二日,家有千口主事者一。诸位既能体察圣上的用心,本座也不多说。本座为西北边帅时,每逢大战后,常为诸将的座次操心,有功不赏,有过不罚,不成个体统,赏罚有误,座位摆的不能顺乎**,乃取乱之源。五家一统不可逆,合为一家后的座次如何排,才是值得费点心里研究的嘛。”
孟学士接口道:“话既然说开了,就不必这么字斟句酌了吧。除阉,定边,斥朋党,三桩大功劳,固然你宝历出力不少,我们大和也没闲着吧。五家一统后,可不能好处都让你一家得了吧。”
李月山道:“老孟说的还不爽快,直说了吧,你们打算分几个佩剑名额,分几个横刀名额,分几个内主事,分几个外主事给我们。”
杨昊道:“五家一统,额定佩剑三十六员,天地人神四常设,各两员,共八人,分左右,无正副;四常设,每家两员,其余,大和三成,宝历五成,其余两家合计二成。横刀三百八十员,大和两成,宝历五成,其余两家合计三成。执戟士一千零九十六名。宝历、大和各三成,其余另加各两成。”
李国超沉吟道:“佩剑三十六员,有宽裕,横刀人数也足够了,只是为何执戟人数这么少?够吗?”
杨昊道:“执戟赏赐太滥了,必须整顿。”
李月山道:“整顿?谁来整顿?大总管您吗?还有,四位大总管你怎么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