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文侯殿,韩健在法亦陪同下一起出来,此时已经迎进宫门的左谷上人立在宫殿内一脸平静之色迎接韩健到来,却是并不见柯瞿儿的身影。
“前辈请坐。”韩健随口说着,在文侯殿内的椅子上坐下。平日里文侯殿只是宫里一处供进宫官员休息的场所,因现在朝廷荒驰,杨瑞又暂时不理朝政,官员即便有事进宫也会直接去烨安阁,因而文侯殿早就冷清太久。
左谷上人道:“草莽之人不敢于皇宫造次。”说完仍旧是立着不动,也不马上说明来意。
法亦进宫时便没有佩戴武器,她随韩健过来更多是为保护韩健防备有不测之事生,以左谷上人的修为若是要对韩健不利,以法亦的身手虽然不至于完全能将左谷上人制服,却也能周旋住令韩健轻易脱身。因有南王世子,也是杨苁儿的大哥杨曳被左谷上人绑架之事,韩健对这个女人也是保有防备之心。
韩健道:“前辈有什么事直说便可,在下若是力所能及,定当帮助。”
左谷上人头微侧看着法亦,似乎是法亦在场有些话她不能直说。韩健道:“内子不是外人,前辈但说无妨。”
“内子?”左谷上人蹙蹙眉头,这才意识到法亦已经嫁入到东王府,韩健身边女人众多她是知道的,但因法亦曾是韩健师傅的缘故,就算她在东王府里住了几个月也不了解原来法亦已为韩健所纳,等她明白后却又好似很不赞同摇摇头,好像觉得韩健娶师傅为妻的作法很不可理喻。
顿了顿,左谷上人道,“东王索要之人,已经抵达洛阳。随时可将人交与东王。”
韩健知道左谷上人所说他索要之人是杨曳,在他出征关中之前,他主动提出以杨卿乐来交换杨曳,之后几个月他一直出征在外,想来左谷上人已经派人将杨曳送到洛阳,随时可交换。若是以往的话,这笔买卖对韩健来说不亏,杨卿乐也只是一个落魄的皇室宗亲,就算背后有闫宁太子的人想挟持她在政治上有所动作,可那些人暂且还成不了气候。杨曳则不同,从亲疏来说,那是杨苁儿的兄长,更是南王府世子。若是杨曳落在镇南侯黄仕琅的手上,那杨洛川的价值也就没那么大,只要他将杨洛川和杨曳父子都软禁在洛阳城中,那南王府在名义上就一直听命于朝廷。
“前辈是想马上交换,还是暂时将人看管,将来再做交换?”韩健笑着问道。
左谷上人语色平静道:“我在东王府叨扰日久,若是可以,立刻将人交换,我也要离开洛阳动身南下。”
“那令徒?”韩健也比较关心柯瞿儿,在他看来,左谷上人就算交换那也该是换一送一,令柯瞿儿可以早些摆脱左谷上人的“魔掌”可以不用为那些阴谋颠覆朝廷之事奔走,也是他要令柯瞿儿安心留在他身边做他女人的前提条件。
“她在东王府中,不会与我一同南下。”左谷上人道。
韩健点头道:“前辈果然是爽快之人,那约定时间和地点,我们将人交换如何?”
左谷上人也没想到韩健答应的会如此痛快,她还是有些防备道:“东王果真会将人交出?”
“在下虽然也不想做交换,不过既然答应前辈之事,就当遵守诺言。前辈也当以诚意为先,莫要言而无信才好。”
左谷上人点头:“这是自然。”
交谈很简单,既然左谷上人愿意将杨曳交出来,对韩健来说是好事,杨苁儿与兄长的关系向来不错,之前杨苁儿在得知杨洛川还在洛阳之后便一只闷闷不乐,现在将她兄长救出也算能令她开心一些。这是韩健从私人角度的考虑。从北方安定来说,无论是朝廷还是东王府在短时间内都无力再动对豫州的一战,有杨曳和杨洛川同时在手上,那镇南侯若是还想与朝廷为敌的话,就只有铤而走险连南王父子一起反。以镇南侯如今的老迈和与杨洛川的姻亲关系看,他还没老糊涂到这程度。
把地点和时间约定好,左谷上人的安危就与东王府没什么关系。韩健本就不想多留她,若说杨瑞半生都在为朝廷社稷心力交瘁,这个女人则半生都在想着如何与朝廷为敌。而她又是武功卓绝平常人无法接近的危险人物,这样的人走远一些总归是好的。韩健已经从闫宁太子派系女囚那里得知他们现在专注的是要将左谷上人除之而后快,韩健倒也希望让闫宁太子派系之人与左谷上人狗咬狗,他可以隔岸观火。
让人将左谷上人送出宫,韩健才与法亦一同回去见了杨瑞。杨瑞说是要休息,在韩健走了之后她心情郁结哪里还睡得着,见到韩健去而复返,她还是摆出姿态躺在那,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
“刚见了左谷上人。”韩健坐下来一说,杨瑞这才将头转回。韩健之前已经向她说了要以杨卿乐交换杨曳的事,杨瑞虽然没说同意,但在她看来杨卿乐的价值也的确没有杨曳那么大。
杨瑞道:“她天天都在东王府上,你要见随时可见,非要到宫里来?还是你到皇宫见她别有目的?”
韩健叹口气,杨瑞还是习惯性把所有事往坏了想,大约这也是权谋权术的惯性,以杨瑞的地位和自保意识,对所有人都会加以防备,对所有事也都会留有后招。这是韩健所不能接受的一点。
韩健道:“眼下闫宁太子派系之人想对付左谷上人师徒,我想令她早些离开,免得这些事牵累到东王府。”
杨瑞轻轻哼了一声,道:“那她徒弟你还是要留在身边了?”
韩健不答,他身边的女人终究是杨瑞心头的刺,无论是谁她都接受不了,更别说是草莽出身的柯瞿儿。韩健现在留下柯瞿儿而将左谷上人打走,也是为让柯瞿儿早些与她师傅隔离开,这样就算左谷上人将来身死,也不会牵累到柯瞿儿太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