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如是。
裴谈流连在长安街的风月场所,这样的事自然传的很快,甚至在望月楼这样并不大的酒楼里,都有人在高谈议论。
“到底是裴氏的公子,纵然当上官,骨子里还是不改公子的风流习性。喜欢诗酒和美人。”一桌三四个人,正兴致勃勃聊着最新的轶事。
“我倒是听说裴公子还给醉情楼的花魁写了首诗,不愧又是才子又多情。”
“听说韦相爷也在。”
有人窃窃私语。直到发现身旁多了一个人,那人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几人一惊转头一看,见到了一个捧着酒微笑的年轻少女。
“您的酒来了。”清秀的少女微微一笑,将手里酒壶放到了桌上。
聊天的人不由神色一荡。
可是少女已经立刻转身走了,窈窕的身影让几道视线痴痴地看了会。
“听说是老板娘娘家来的表妹,想不到长得如此水灵。”
……
到了后院,荆婉儿立刻就遇到了同样捧着酒的紫婵儿。
紫婵儿看见荆婉儿从大堂出来,顿时就脸色一变。
她快步走上去问道:“姑娘在做什么?”
荆婉儿望着她,眨了一下眼,“刚才我遇见了陈大哥,他手上东西那不过来,让我帮忙把一壶酒给客人送去。”
紫婵儿脸色苍白:“官人怎么能随意差遣你做事,我回头就和他说。”
荆婉儿看着她,目光像水清冽,直到紫婵儿微微觉得不自在,才开口说:“你在怕、我会被人发现吗。”
紫婵儿有些发怔,竟不自在避开荆婉儿的注视。
荆婉儿神情没有什么波澜,淡淡道:“我理解你的想法。”
紫婵儿是被迫收留了她,但是她在这里一天,就是悬在紫婵儿颈子里的一把毒刃。
紫婵儿怎么会不怕她。
荆婉儿看着她:“但你有没有想过,被人发现你这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却什么也不做,这才是最可疑?”
最好的隐藏是不留痕迹,越是反常才是破绽。
紫婵儿的神色愈加不安起来,她低声道:“我已经说了你是我娘家的表妹。”
荆婉儿淡淡一笑:“就算是表妹,也不会什么都不做。”
紫婵儿怔怔盯着她,显然不知道荆婉儿什么意思。
荆婉儿索性说开了:“你应该最清楚,连你都能安稳待到现在,就说明长安城并没有人认识你,换句话说,也就不会有人认识我。”
不要说长安街了,就算是在宫里面,又有几个能认得出来一个宫女的脸。即便这个宫女从你身边走过,下一刻,你也不会记住她的长相。
宫女,是遍布大明宫,却永远不会被人特别留意的存在。
紫婵儿似乎一下子被点醒了,她呆呆半晌没有说话。
荆婉儿轻轻接过了紫婵儿手里的酒壶,“如果你想通了,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紫婵儿下意识一惊,半刻问道:“帮你什么?”
荆婉儿目光幽幽:“我想送酒去醉情楼。”